坏爱情(232)

这是天使城经久不衰的旋律:男人和女人。

回去路上,君浣问他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以后不要带我来看这些。”他回答。

年长他五岁的君浣叹着气说礼安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数月后的某天,温礼安再经过那个广告牌,淡蓝色的站点空无一人,站在那里发了小会呆,往冰店走去。

温礼安从冰店老板那里打听到,那女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拿出一比索温礼安和冰店老板买了红豆冰棒。

站在广告牌前,抬起头,一口一口吃着红豆冰棒,这一次温礼安还是没能广告牌上看出什么。

只是,那在口中化开的红豆冰棒似乎没以前那般让人讨厌。

温礼安发现他想不起那女孩的模样。

穿着白色尼龙裙的女孩留给温礼安的印象大致上是皮肤特别白,黑发黑瞳,再仔细去想的话那张脸模糊成一团。

偶尔,温礼安走在街上,遇到黑色头发的女孩时目光会下意识间停留,皮肤不够白,也没有水水的嘴唇。

1997年初夏,喜力啤酒的广告牌被拆除,这一年,温礼安知道了广告牌上的城市名字。

那座一到夜晚就变成淡蓝色的城市叫做里约热内卢。

里约热内卢,葡萄语译义为:一月的河。

传说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了世界,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第七天为上帝的假日,上帝利用假日期间创造了里约城。

里约城的人们深信,那座上帝在假期期间创造的城市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就像他们深信着,上帝一直住在这座城市里。

喜力广告牌被拆除后,温礼安某天发现那家有卖红豆冰棒的冰店也消失不见了,关于那家冰店有人说冰店老板死了,有人说冰点老板原本就不是属于天使城的人,他只是回到他家乡。

喜力广告被拆掉后换上一家德国啤酒商的广告,广告牌依然和站点相互凝望,只是那站点不再出现穿白色尼龙裙的女孩。

关于偶尔会想起白色尼龙裙女孩的这个现象,经过反复思考后温礼安把这种现象归结为忿忿不平。

这一年他的身高突飞猛进,他可以确定再次遇到那女孩时肯定能把她比下去。

1998年初夏,德国啤酒商的广告牌也被拆除了,之后那个地方一直都是光秃秃的,天使城的娱乐产业越来越不景气了,广告并没有给啤酒商带来多少效果。

再之后,广告牌前的站点也被海鲜餐馆取代,海鲜餐馆白天门可罗雀,但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

这些都是温礼安从君浣那里听来的,温礼安已经很久没经过那里,因为他们搬家了。

搬到有新鲜空气的房子去了,新房子依然简陋,但门前有一望无际的绿色稻田和从窗前流淌过的小河。

房子妈妈的新男友出了一半钱。

妈妈的新男友来自澳洲,他朋友们称呼他为“老查理,”老查理也没多老,就因为他长相偏老、举止一板一眼爱面子、外加喋喋不休故而得到“老查理”的别名。

这一年,温礼安得到在教堂最有名望的卡莱尔神父身边帮忙的机会。

一有时间温礼安就会问卡莱尔一些问题,以及卡莱尔神父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好几次卡莱尔神父都会触摸他头顶“礼安真是好学的孩子。”

再之后,卡莱尔神父把他书房钥匙交给他。

在温礼安从卡莱尔神父那里拿到钥匙的当天晚上,费迪南德女士很高兴,嘴里语无伦次说着“礼安,你没让妈妈失望。”

这一年,温礼安走在天使城的街道上时,已经不再下意识间去找寻,街角那群孩子里有没有混着黑发皮肤白皙的女孩。

马尼拉的唐人街有月老庙,月老庙有姻缘绳,传说那样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两端绑着有缘分的两个人,兜兜转转到最后都会找到彼此。

夏末的一个晚上,温礼安拿着卡莱尔神父给他的五百比索到商场购买日常物品,刚出商场他就听到脆生生的那声“我和我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今天是我生日。”原本应该穿过马路的脚停顿了下来,似曾相识的声音。

顺着声音方向温礼安看到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女孩,女孩背对着温礼安站着,女孩有又黑又直的披肩长发。

女孩面前是两位背包客。

很显然,这两位背包客或者是在向短袖衬衫女孩问路,或者是在和短袖衬衫女孩讨论这座城市。

背包客们对这座城市的孩子们总是十分好奇,好奇且同情心泛滥。

殊不知,夜幕下,孩子们接过背包客手里的美元,转身就对那远去的身影做出了不雅手势,天使城的孩子们不需要泛滥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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