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 唐子茜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吃着吃着, 她终于忍不住，转身面对顾珩, 郑重其事地问：“我小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说我奔放？”

顾珩笑了，“你忍得挺久。”

“快说。”

“真的要听？”

唐子茜坚定地点头：“事无巨细，都告诉我, 我是当事人, 我有权知道真相。”

顾珩了然, 把手中的水果叉放回果盘里。他靠在沙发背上, 手臂伸过去将坐得笔直的唐子茜揽到身边。

他回忆了一会，说：“认识你的第五天, 你妈妈带你去我家串门，玩到晚上九点要回去了，你不肯, 在你妈妈要抱你走的时候，你突然扑到我身上，抱着我说不回家。”

唐子茜在心里想象那个画面，坚定地说：“不可能。我当时那么小，小胳膊小腿的，也保不住你啊。”

对于她的话，顾珩十分认同，点头道：“没错，你很小，还很胖，你发现抱的我腰会抱不稳之后，就滑到地上，抱我的腿。”

唐子茜惊愕非常。

顾珩继续：“你当时也不哭，就可怜兮兮地说想再玩一会儿。”顾珩的脑海里涌现了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的妈妈非常喜欢唐子茜，就劝着让她再玩一会儿，唐子茜的妈妈便悄悄说等她放手了就抱她走。大人总是以为小孩不懂，其实唐子茜都听见了，知道了大人的计谋，于是，就一直不撒手。

几分钟之后，他们放弃，说唐子茜已经打瞌睡了，她抱着顾珩又玩不了，过一会儿就会睡着。

“然后呢？”唐子茜追问。

顾珩收起神思，说：“后来你抱着我的腿睡着了，然后你妈妈才终于可以把你抱回家。”

“真的？”唐子茜一脸狐疑，“你不会是骗我吧？”

顾珩：“知道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么？”

唐子茜摇头。

“因为为了让你睡觉，我被你抱着不能动，后来腿麻了。”顾珩记得她被她妈妈抱起来的时候，他发麻的腿被碰到，那种感觉，此生难忘。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是不高兴的，觉得这个小胖妹好难缠，还有就是，好重。

唐子茜虽然难以想象，但心里还是莫名地为腿麻的他感到抱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我奔放啊，小孩子嘛，为了达到目的就胡乱用计。”

顾珩再次表示认同，“你总是把计谋用在我身上。”

他刚才说的，她即使不愿意，但也勉强相信了，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她不信。“我还做了什么，你说吧。”

顾珩已经喜欢上她纠结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继续说她的“丰功伟绩”。

“还有一次，在你家院子里，我和我妈妈要回家了，你要跟着去，你妈妈不许，我们走一步，你就哭一下，不走你就笑了。后来我们趁你不注意离开，走出去几米，被你发现了，然后你嚎啕大哭，哭得我妈妈很心疼，于是又回来哄你。你要我抱，我就抱了一下，结果，你不撒手了。”

“这个……还好吧。”也不属于奔放。

“我记得那天我抱了你十多分钟，你小时候，真的挺胖的。”

唐子茜：“……”这是说她很重的意思？

“我不记得了。”她拒绝承认，“而且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算是奔放啊。”

“咳！”顾珩轻咳一声，沉沉地“嗯”了一声。

这种有话不说的样子又勾起了唐子茜的求知欲。“是不是我还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问话的同时，她在做心理建设。

“那个时候你还小……”

“你快说。”唐子茜很执拗，见他不迟迟不说，不想给他搂着，伸手推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好了好了，我说。”顾珩不松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你抱着我不放，还说要跟我回家。你妈妈说天黑了，要睡觉了，明天再找我玩。你说要跟我睡。你妈妈说不行，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你说……”顾珩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我说了什么？”唐子茜心里生出了一丝绝望。

顾珩忍着笑，说：“你说‘为什么妈妈和爸爸一起睡’。”

唐子茜：“……”

顾珩清楚地记得当时大人们都笑了，笑够了就跟唐子茜解释。“然后你妈妈跟你解释是因为他们结婚了，是夫妻。你就说……”

“你……你不要说了。”唐子茜打断顾珩的话，接下里是什么内容，结合顾珩前面说的，她能猜到。

可是，顾珩现在很想说。“你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我不记得了，我不想知道。”她的脸已经火辣辣地了，推开顾珩的手，不让他搂。这还不算，她挪到他够不到的沙发的另一边，仿佛他很危险一般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