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251)

顺着女人的尖叫声,穿过几道回廊,上了楼梯,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尖叫声足以用凄厉来形容。

是谁,会是谁在夜里叫得这么的凄然?

拐过那个弯,张纯情赫然发现自己正跑在前往自己房间的走廊上。

走廊尽头站着几个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尖叫声是从走廊最后一个房间传来。

那是戈樾琇的房间。

放慢脚步,逐渐走近。

张纯情看清站在戈樾琇房门外的几人,有管家有工人,管家压低嗓音指导工人收拾走廊碎片,一名工人呆若木鸡,在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会吓到她。

尖叫声来自于戈樾琇。

无任何内容,空洞,凄厉,无限循环从肺部一声声挤出。

事后张纯情从一名客人口中得知戈樾琇不能见到任何锥形物件,一不小心见到锥形物件时轻则泪流满面,重则大喊大叫直至休克。

这晚,有一名工人闯祸了。

这名工人昨晚刚到,今早集合,管家交代注意事件时因开小差导致于他没把特别需要注意事件听进去,故而,就有了出现在戈樾琇房门口的锥形装饰瓶。

装饰品是贺知章一位朋友花大价钱从一家古董店购得,来自于摄政王时期文物,但这宝贝是锥形的,于是管家在和贺知章商量后让工人暂时放到仓库去。

谁知工人迷路了,迷路的工人和回房间的戈樾琇撞了个正着。

那个锥形装饰瓶现在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宋猷烈砸的。

眨眼功夫,装饰瓶碎片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管家在打电话,闯祸工人呆站着。

尖叫声不时从半掩的门缝传出。

透过小半边门缝,第一时间落入张纯情眼中地是卷缩在墙角处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头埋在一个男人怀里,似是中了魔咒。

那咒语束缚了她所有肢体,只给了她声音。

唯有声音。

房间光线有限,咋看,张纯情还以为抱住披头散发女人的是宋猷烈,在眼睛还没来得及去辨认时,心里已经告知了张纯情,那男人是宋猷烈。

是宋猷烈吗?

不是。

不是宋猷烈,抱住戈樾琇的是顾澜生。

那宋猷烈在哪里呢?刚刚管家在电话里明明提到宋先生在房间里。

脚步往侧面移动,这个角度让张纯情找到了宋猷烈。

宋猷烈正站在东侧墙的那扇窗前,背对房门,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距离有点远。

戈樾琇一直在尖叫着。

尖叫着。

但奇怪地是,顾澜生没出口安慰。

顾澜生没有,宋猷烈也没有,那两个男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山一般沉默。

终于,尖叫声停止了。

一直紧紧攀在顾澜生肩膀上的手滑落,戈樾琇像一片薄薄的剪纸。

一抹身形飞快如魅影一般,接住那片剪纸。

接住戈樾琇地是宋猷烈。

戈樾琇被宋猷烈打横抱着,长长的发垂落于半空中,那张脸惨白得像死人,双目紧闭脸惨白手也惨白。

匆匆忙忙一瞥,还以为宋猷烈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宋猷烈把戈樾琇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小心翼翼把缠在她肩膀的头发拨开,小心翼翼扯来一角被单,往上拉,直到被单盖住她的肩膀,只是,那双手还形成拳头状呢。他手轻轻拍打她手背,轻声说着戈樾琇我把害人精砸碎丢到海里去了。

再小心翼翼,把她紧紧曲卷着的手指一一拉直,每拉直一个指头,她会问:“你把害人精丢到海里去了吗?”他轻声答:“我把害人精丢到海里去了。”

站在门外,听完十次“你把害人精丢到海里去了吗?”“我把害人精丢到海里去了。”张纯情的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那个瞬间,那种感觉如此清晰,她在一个偶然间从一个世界路过,那个世界就只有那两个人,唯有那两个人。

顾澜生也从地上站起,来到床前。

很快,贺知章和一名提着急救箱的中年男子一起出现。

戈樾琇的房间门被关上。

最先从那扇门里出现的是顾澜生,他脸色不大好,眼神毫无聚焦,瞅着一个方向发呆。

管家上前,和顾澜生一阵低语,大致是让他别担心,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知道。”顾澜生说。

之后,管家和顾澜生说之前戈樾琇就给他留了房间,旅途劳顿回房间洗一个澡,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

顾澜生在管家劝说下离开。

此时,张纯情想她也许也应该回房间洗一个澡,刚刚那么一番奔跑,脚沉甸甸的,心……也是沉甸甸的,说不定洗一个热水澡会好点。

她房间就在戈樾琇隔壁,几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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