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续续说起她的故事。

故事很狗血，阿姊和沈季末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从一定意义上说，沈季末算她的哥哥，可毕竟没有见血缘关系，沈季末又足够吸引人，所以阿姊喜欢上了这个从她初中就管着她的哥哥。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睡觉，一墙之隔，隔不断她源源不断的少年情谊。

阿姊成绩不好，沈季末也不优秀，但是沈家人一心希望他能报一个好学校，哪怕考不上，凭沈家的实力，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但阿姊却偷偷改了沈季末的志愿表，沈季末因此和名校无缘，沈家怒怪沈季末不知好歹，便起了把他送去国外的心，当时阿姊不过刚入高中，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哪能就这样放沈季末去国外，于是在沈季末高考后高了白，沈季末一时分不清兄妹情谊和爱情谁轻谁重，迷茫喝醉。

却不想这一醉误了三个人。

沈季末有一个同学，和沈季末堪称形影不离，只要有沈季末的地方，方圆十米以内一定有他的存在，阿姊知道他们两个人好，便去求招，男同学告诉阿姊沈季末喜欢一个古希腊故事，里面有一个怪物，沈季末喜欢的紧，阿姊年少轻狂便托人做了一个大型玩偶，整日穿着这奇装异服招摇逛市！结果，为等来郎的情谊，却等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这怪物的出生和沈季末差不多，怪物是古希腊神怪，最后娶了他的生母，而沈季末的父亲就是娶了他的继母，二人生下了沈季末，沈季末一直引以为耻。沈季末从来没有说出来，只是喝酒，结果那位男同学却在沈季末喝醉的时候给了阿姊几张床照，阿姊年幼无知，尚且分不清男女之情哪能接受男男之爱，死活不愿意相信她从小到大爱慕的竟然是因为性取向而拒绝了她，她一怒之下去找了那个男同学，二人争执不堪，阿姊强硬拉着他去找沈季末当面对质，却在马路中央出了车祸。

男同学为救阿姊身亡。

沈季末在阿姊还未心神痊愈便匆匆出了国。

二人青葱岁月，不仅缠有禁忌之情，也有鲜血之意。

“你知道么？他告诉我，他告诉我他因为他才去的澳洲！”阿姊哭的不能自己，“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佳人吃力的才辨别出他和他分别是谁，可她还是觉得沈季末是喜欢着阿姊的。

阿姊渐渐没了声音，佳人不知怎么就觉得阿姊浑身冰凉，像拖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下竟然是一滩鲜血。

阿姊在推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沙哑着声音告诉佳人，“若我重生，不见故郎。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沈季末，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我该怎么告诉你它生来残缺不可保留，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死它，我还未曾知道它是男是女，我甚至已经决定教导它如何分清爱情亲情，我甚至已经渐渐接受了你，不管怎样的你，我都爱，我甚至可以忍下一切和你生活，哪怕相敬如宾，也会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它会有游乐场的童年，童话故事的天真，有令人骄傲的爸爸，有多才多艺的妈妈。

我可以教它如何分辨五线谱和宫商角徵羽，你可以教他如何叱咤商场，它一定会借着上苍的恩赐优秀如天神，我不奢求做你的王后，只希望你后宫之中有我一席之位。

年幼时分，从未想过，骄傲如我，在爱情面前，竟然可以如此卑微。

如今，我再也不要有孩子，再也不要有爱情，我只想一个人，沿着世界的边缘流浪。

我但愿你不再记得我，我不再想念你。

☆、第83章 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孩子三个周，畸形。已经掉了，她还在休息。”

这是沈季末在他们的故事里听到的最后一句和他有关系的话，并且是从别人口中。

佳人从未见过那样的沈季末，冷漠如死神，眼神空洞，像是没了整个世界，佳人心疼不已，这段感情，虽也是有始有终，但却不是人人所希望的。

初情青涩，却不得善终。

“沈季末……”

程墨辰和封柒在办公室，小妹早就哭晕过去了，听说自小就属温陵宠溺阿姊，说一不二，杀人放火他都递刀放箭，如今在病房里守着那残败的身躯，留下已到伤心处的男儿泪。

沈季末满脸是伤，跪在病房门口，这些全是程家兄弟的杰作，不管伤的多重，也算是了了。

只是他又怎么原谅他自己呢，他一直疼着爱着的人，儿时不管多放肆都舍不得动手的人，如今流失了他们的孩子正奄奄一息在自己一墙之隔以外，他闭眼就是她满身是血的样子，绝望的眼神，再也不能明净如曾经，他的女孩，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