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你矜贵(95)
“哎,不知道了,二哥考虑事情一向都很周到。”
慢慢的,初宜意识到,她太过于草木皆兵,其实书晴只是在跟她分享一个信息,话中大半都是猜测,而非“通知”。
搬出去的事儿,估计已经在沈兆庭露出不同意的意思时,就已经结束了,根本没有过问她意见的必要。
“二哥是真挺喜欢你的。”书晴还在说沈兆庭的好,“对你的学习也上心,生活也上心,我看你昨天发的照片,书房设计得真好,找设计师也用心了。”
初宜因为“喜欢”两个字而有些心虚,慢吞吞道:“是……吧。”
——
沈兆庭回家的时候,客厅餐厅的灯全都暗着,全屋仅有的光源,来自初宜卧室的门缝。
他看了眼表,确定时间刚过八点,才去敲初宜的门。
“二叔?”
“是我。”沈兆庭道,“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困。”
“量过体温没有,多少度?”
初宜的情绪正在上头,眼泪止都止不住,还是习惯性地听从沈兆庭的话,探身从床头柜上拿了额温枪。
“三十六点五度,没有发烧。”
“好,你开门,我倒杯水给你。”
“不用,我房间有水,谢谢二叔。”
沈兆庭又敲了两下:“开门,初宜。”
“我不想开。”初宜没忍住,嗓音里露出哭音,“我心情不好。我在哭。”
沈兆庭确定了她在哭,才放心了一些。
听她孩子气地说“我在哭”,他的心又变得很软。
谁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比起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来,初宜已经够情绪稳定的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跟二叔谈谈吗?”
初宜抹着眼泪说:“不想谈。”
“那好。”沈兆庭在原地踱步,眉头皱着,终究还是没再问什么,只道,“去拧一条热毛巾,敷敷眼睛,不然明天要肿。”
初宜是听话的,乖乖答应:“好。”
沈兆庭继续在门口站了片刻,听到里头的水声,就没再多留,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两个人在早餐桌上碰面,初宜认认真真地吃煎蛋,谁都没提昨晚的事。
出门之前,沈兆庭还问她:“中午来找二叔吃饭?”
初宜想了想,点头说:“好。”
她今天不用去医院,但因为心情不好,一上午也没做什么题,主要整理了一遍笔记本,好在还有些收获,没有平白无故浪费时间。
昨天晚上,初宜其实没能哭多长时间。
她的眼泪没掉几分钟,沈兆庭就回来了。
依言去拧了热毛巾敷眼睛,热气腾得她昏昏欲睡,可能睡得比沈兆庭更早。
而她哭的原因也很简单——跟沈兆庭的关系刚刚进入一个默契的新阶段,也迎来了第一次直面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跟沈兆庭分开,真正意识到,不可能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的时候。
年轻的女孩子,总有伤心的理由,与自己钟意的人有关,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她怎么会不哭。
秘书室听说初宜要来,熟门熟路地订好了餐。
楼下的brunch店,应该是初宜喜欢,每回初宜过来,十有八九都在那家。
沈兆庭到地下停车场去接她,初宜抱着书包,一下车就被一股冷风吹得瑟缩。
沈兆庭给她一个口罩,侧身挡在风口:“临时有个会,不长,可能要二十分钟。”
“没关系。”初宜说,“我还不是很饿。”
“带了作业?”
“嗯。”沈兆庭为她挡风,初宜就自然而然地靠近他臂弯,“等你一起下班。”
两个人都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整个寒假,沈兆庭不出差的日子,初宜基本都在他办公室。
沈兆庭在的时候,就一个写作业,一个办公。
有时沈兆庭外出,不赶时间的情况下,还会专门回来跟她一起吃午饭。
初宜珍惜这样的日子,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
她的时间确实没剩多少了。
像她之前说过的,六月份高考完,不说暑假在哪里过,九月份,大学开学,是一定要搬出去的。
这一搬……她就不会再有住回来的借口了。
一天中午,司机把沈兆庭送回来的时候,人已经醉了。
他的神智还清醒,但行动明显受到影响,被司机扶进休息室,就面朝下趴在床上。
两个秘书跟进来,一面小声问什么情况,司机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赵佳欣骂了句:“没完没了,哪有大中午把别人灌成这样的?”
沈兆庭已经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姿势板正,叫了声:“小初。”
从刚才就一直在干着急的初宜连忙应声:“二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