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飞花(18)

作者:多梨 阅读记录

方清芷自嘲原来自己也对容貌身材有着偏见,假使如今是黄老板,她定要咬舌自尽;可此刻面对陈修泽,她只有恐怖和不安。

她连在亲吻时换气这件事情都不会,险些窒息时,陈修泽才不轻不重咬了她的唇,咬过后,又吻了吻咬痕,和他平时沉稳表现大相径庭。陈修泽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指腹在她脸颊处一遍遍摩挲,低声:“你很怕我?”

方清芷说:“我是怕伤害。”

她仍旧挺直脊背,脸颊上的红并非害羞或者激愤,而是方才的缺氧,陈修泽揉了揉,没揉开,反倒又让她雪白的肌肤添了痕迹。

陈修泽意识到症结在于他一双粗糙、叠着伤痕的手。

他松了力气,宽慰:“我不会伤害你。”

方清芷如昂首的鹤,哪怕方才这种局面,她犹不会怯到缩身弓腰,声音还是清冷如梅上雪:“我怕不能令您满意。”

陈修泽松开手,皱眉:“令我满意?”

难道不是?

方清芷所接受教育有限,这好似一场伟大的牺牲,不然,为什么只有身边男人乐此不疲地讨论该去哪家寻?哪里价格更低服务更优?为什么就没有女人讨论?否则,为什么风月片中男性大多粗鲁无礼、而女性又貌美如花各有千秋?

方清芷不解。

她以为这只就伴随着牺牲。

区别不过是为爱牺牲或为钱牺牲。

她今日大约是后者吧。

离得这样近了,方清芷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陈修泽的脸,才看清他脸上的一块痕迹——

额头上有一块儿疤,在右边眉尾上方约2cm的位置,小指甲盖大小,颜色深,很平整,是曾经磕破皮后重新长出的肌肤。

方清芷之前还以为那是胎记。

现在近了,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块疤痕。

但这点小伤痕,并不损害他的脸。

陈修泽说:“你……”

方清芷还是第一次瞧见他露出这般神色,他看起来像不知如何询问她,斟酌语句:“谁同你说做这事必须令我满意?”

方清芷茫然:“难道女人不都这样?”

“不,”陈修泽说,“不是要你牺牲。”

方清芷不解。

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所以她不理解。

陈修泽说:“我慢慢讲给你听。”

方清芷抿抿唇。

陈修泽握住她的手,才觉她一双手冰凉如水,他大拇指按住她的手指,安抚地摩挲几下:“听话。”

方清芷不懂。

她不动了,只讶异望陈修泽,他如今只穿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结实、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他从不是什么文弱的人,而方清芷畏惧他手臂上那明显的青筋。

她闭上眼睛。

这一次,陈修泽没有阻拦,没有强迫她睁眼。

体谅她的难处,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俯身吻上。

方清芷猛然睁眼,震惊至极。

她虽然生于市井街巷,但从小到大一直用心读书,要么便是寻找一些虽薪资微薄却十分安稳的工作。

余下的时间,她要么埋首读书,要么就是做工赚钱。

换句话来讲,方清芷是极为保守、守旧的一个女性,她的胸衣仍旧是棉质的、宽松的吊带背心样式,而非如今时髦的塑形款式。她平时深居简出,少与时髦的同学交流,对流行风尚更是一无所知。她没有那么多的钱,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她知自己家庭情况同他人不同,只要能安安稳稳读完大学便已是幸事,实在无悠闲喝下午茶、逛街的闲情逸致。尽管方清芷也曾尝试接受一些之前听起来骇人的东西,但新事物仍旧给予她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如今。

方清芷脸色煞白,她几乎是尽力挣扎,但又有何用?哪里敌得过陈修泽力气。百般震惊加难以理解的惶恐,最终还不是徒劳一场。

陈修泽抬起头,俯身,尚有海盐味道的湿润唇亲一亲方清芷,方清芷没来得及躲过,如浅滩上的鱼在小水洼中摆尾。

陈修泽说:“抱歉,我年龄大了,不了解如今的新事物。”

说到这里,他歉疚:“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清芷声音还是强硬撑出的冷:“不喜欢。”

陈修泽倾身而来,一手握着她伸出的手,扣在掌心,另一手插入她发间、托着她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

“我想听你讲真话。”

方清芷被他吻住唇,呜呜两声,她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对方举动简直惊世骇俗。他非但不嫌、反倒与她亲吻,种种行径不可理喻。方清芷此刻无力,听他低声:“清芷,你并不那么排斥我,对不对?”

方清芷说:“我不知道。”

她遭受震惊太多,现在不肯配合,陈修泽也不恼,只笑:“没关系,或许多几次,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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