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东(94)

作者:苏他 阅读记录

陈既没有听。

经理以为他听了:“要不要注意一下,我觉得沾上那金丝雀,事情会变得有点复杂。”

陈既又拿起手机,周惜罇的短信发了过来:“明天中午见。”

他没回,又关了手机。

“那金丝雀来接了他几趟,我觉得他们关系不简单,你说要不要跟邱哥说啊?”经理又问陈既。

陈既听见了这句,站起来:“不用。”

“好。”

“老钱今天过来把账归上,给他把利息消了,不来翻一倍。要不就聊聊厂子的股份。”

“你不等了?”

陈既没答,出了宝郡。

他专门调转车头拐到十字路口,买了一份江米糕,回家却不见琮玉。

她药没吃,梨没动,水也没喝,没穿他买给她的衣服,换上了那件不抗风的棉服,还有那双磕破了皮的靴子。

第46章

琮玉蹲在马路边,头疼、嗓子疼,黏稠的鼻涕堵满鼻子,对面就是宝郡,她以为她可以走很远的,兜了一圈还是回到这里。

陈既不在这里,门口没有他的车。

她托着下巴,看着宝郡的牌匾。

还记得第一次来,她输了二十万,那天认识了一个赌友,他告诉了琮玉一些技巧,还说只要她肯钻研,一定可以打回来一些。

她问他这玩意儿可以发家吗?他不说话了。

被关在小黑屋之前,他告诉她,他在广州有产业,□□只是兴趣,这上边输一点,股票都能赚回来。

她问他输了多少,他说不多,玩儿了两年,也就两千万。

后来她被关进小黑屋,见到了用撞墙威胁老婆打钱的男人,跟外边那位广州来的,对比出离明显。

赌场是人生,人生却不止是赌桌上的筹码。

琮玉对赌博没那么咬牙切齿,但这块招牌下的热闹太多、太好看了,她总能沉浸式观看别人家破人亡。

有时候她也会好奇,为什么这玩意劣迹斑斑还能合法,后来偏见地以为,也许是因为税多吧,就像烟。也或许是因为有些地方的经济需要赌博带动。

她对好坏的定义一直很模糊,认为不是做了社会统一定义的坏事就是坏人,反之也是,但她必须得承认,她一直找陈既的马脚就是想找到他还是个好人的证据。

大概也是从她对他在做什么事开始在意后,他悄悄在她心里落了户。

毕竟只有不在意,才不在乎。

她吸吸鼻子,吸不动,双手又往袖口里缩了缩。

西北的风有多野呢?她戴着棉服上的帽子,双臂挡住双腿,也还是被吹透了,头好像被谁照着脑门来了一蒙棍,鼻子完全不通气了,眼睛被冻得像是坏掉的水龙头,眼泪一直掉。

她没想离家出走,只是失恋而已,失恋了就想想陆岱川,这样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但她又无法解释她为什么生着病跑出来。

无非想让陈既着急,想让他来找。

无论口头说了多少次要放弃,心里还是想他来找她,骂她,把她抱回去。

她甚至想,如果他来了,就搂住他的脖子,搂得特别紧,说自己神志不清了,要死了。

她等了很久,没等到陈既,等到了对陈既不怀好意的常蔓。

常蔓开车来接朋友,白色的大衣,靴子一直到膝盖,头上戴着钻石,手上也是,包也反出了宝郡LED灯的光,浑身是与这趟街格格不入的打扮。

她看到了琮玉,就让别人开车送朋友了,穿过了马路,站到了琮玉跟前,说了句:“你好。”

琮玉腿很酸,腰也是,头真的疼,不用装也要神志不清了,就没起身,很不拿她当回事地回:“你好。”

常蔓问她:“你还好吗?”

“很好。”

“我们是不是见过?”

在霓月门口,她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陈既的车前,然后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极富情感地看了陈既一眼。

琮玉还记得,但没回答。

常蔓提议:“前边有个咖啡馆,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可以。”

常蔓弯着腰,想看清她的表情:“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常蔓一个人往前走,琮玉艰难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跟上。

饭点的咖啡馆没有人了,吧台和沙发各有一男一女,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手机。

常蔓和琮玉面对面坐着,琮玉面前是一杯热巧克力,常蔓的是一杯美式。

琮玉跟她说:“我不喜欢喝这个。”

常蔓笑着跟她换了,说:“小孩是这样,不喜欢什么就会说出来。”

“你愿意在不喜欢的东西面前沉默是你的性格,不是说你很成熟。”琮玉把美式也推给她:“两杯我都不喜欢。”

常蔓笑了笑:“我们也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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