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4)

作者:景戈 阅读记录

“不用谢我。”

时衾:“……”

真没想谢您。

最后他们组,拿到了这次小组演讲的最高分。

还是被以为会拖后腿的江晗带飞的。

时衾撇撇嘴。

倒是林乔很欣喜,到寝室了还在埋头算这次的分数,能帮她在期末考试时加上多少分。

她们的寝室是四人寝,分寝室的时候刚好她们班女生剩下两人,凑不成一个寝室,所以和其他专业的学生拼凑了一下。

时衾和林乔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苏圆圆学金融,还有一个大四的学姐,在外地实习,几乎不回学校。

大冬天的,从早上就开始下雪,整天都没停。

下午没课,没人愿意出去晃悠,三个女孩儿都待在寝室里。

苏圆圆昨晚夜不归宿,早上才回来,一身的酒味,直接爬上床,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

“唔。”床上的小山包动了动,苏圆圆翻了个身。

“我醒了。”她的声音沙哑。

时衾听见了,回道:“开灯了?”

苏圆圆揉着眼睛,含含糊糊说:“开吧。”

她们的寝室朝北,光线昏暗,就连白天也得开灯。

时衾的位置离开关最近,她放下尼龙钳,伸手开了灯,很快又继续埋头鼓捣她的手工。

苏圆圆踩着梯子,蹦跶下来。

她环顾两边,林乔不声不响,闷头学习。

时衾的桌子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五金工具,色彩斑斓的珠子金线被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玻璃瓶里,好看极了。

苏圆圆赤着脚走过去。

时衾爱干净,每天都要打扫和拖地,就算赤脚也不脏。

“又在做饰品呢?”苏圆圆问。

时衾全神贯注于手里的活,随意“嗯”了一声。

她抽出一段包金链,金色的细链在手掌绕了三圈,是一条项链的长度。

苏圆圆盯着她的动作,看见她用镊子夹起刚刚做好的项链坠子,坠子是一朵淡粉色的花,珐琅材质,很润很透。

粉花小小一朵,只有小手指的指甲盖大小,就连花蕊也用金色颜料点过,花瓣边缘还镶嵌了一圈金边,精致得不像话。

苏圆圆瞬间眼睛一亮:“这也太好看了。”

她每次看时衾做的小饰品,都觉得新鲜生趣。

“哎呀,帮我也做一条吧。”苏圆圆拿腔拿调地撒娇。

时衾将粉花坠子挂到链子上,轻笑:“行,再给你做一条。”

苏圆圆余光瞥到一边木质首饰架,上头已经挂了一条做好的粉花链子。

“这不是现成的吗?”

时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凝视那一串链子,安安静静地悬挂在那。

“那是给我姐姐的。”

闻言,苏圆圆拉开首饰盒下方的小抽屉。

小抽屉里铺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精致的小饰品,戒指耳饰和项链。

“这里面的都是给你姐姐的,也不见你送出去。”

时衾敛下眸子,短暂沉默,她将抽屉重新阖上,淡淡解释说:“寒假回去就给她了。”

“还等寒假啊,她在外地工作,直接邮寄过去嘛,是我早等不及要戴了。”

时衾双唇轻抿,一时没吭声。

坐在对面的林乔放下笔,走了过来,看一眼时衾。

她一向敏感,每次时衾提及姐姐的说辞,多少能猜到些什么。

“这是什么花啊?”林乔转移话题问,“难得见你做这种粉嫩的风格。”

“桃花。”时衾的神色恢复如常。

苏圆圆拿起时衾刚做好的那一串链子轻晃。

“桃花啊——”她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副了然的表情,“怎么样,昨天和江晗是不是有什么进展?要我说,你就别钓着他了,赶紧答应了吧。”

“……”时衾无奈,怎么一个个都觉得她是在钓江晗,是她拒绝得不够?

“我没钓他。”她再次解释。

苏圆圆一愣,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认真。

“你真不喜欢他啊,为什么?多少人等着排队当他女朋友呢。”

时衾拿过桌上的镜子,将长发挽至一边,双手绕到后颈,戴上了那条淡粉色的桃花细链。

“他太幼稚了。”时衾想也不想答。

林乔盯着她脖颈上的链子。

桃花垂坠,衬得时衾皮肤雪白,锁骨精致深邃,让人移不开眼。

“我也觉得江晗配不上。”她小声嘟囔。

苏圆圆翻她一个白眼:“你也就敢在宿舍说,昨天是谁在那被他气哭了。”

林乔涨红了脸,讲不过苏圆圆,坐回了位置上,继续学习。

“那你这桃花是因为什么?”苏圆圆这个人吧,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格外的敏锐,一朵桃花,也能被她延伸出深意。

“想给自己招桃花?”她问。

时衾食指在桃花坠子上摩挲,珐琅的釉面光泽透亮。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过了一张冷傲儒雅的脸。

可能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联系。

时衾毫不避讳道:“是吧。”

她没否认,但语气没那么肯定,视线瞥向角落里的闹钟,算着到晚上的时间。

反倒是苏圆圆,见她那么直接的承认,轻嗤一声:“我才不信呢,就咱们系里那帮男的,江晗你都看不上,也没别人了。”

她将自己手里那串桃花链子放回首饰架,“你就自己戴着玩儿吧。”

“对了,淮宇科技的实习你过了吗?”苏圆圆随口一问。

时衾慢腾腾地整理桌上的工具,语气淡淡:“没有,他们说不招大二的学生。”

华灯初上。

傅家别墅,窗明几净,灯火通明。

铺着白色暗纹餐布的长桌上,傅贺远和妻子沈婷坐在一边,与傅晏辞对坐。

偌大的餐厅,除了偶尔佣人布菜,发出碗碟相碰的轻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傅家的管教严格,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础的礼仪。

倒是傅景航坐在沈婷旁边,七八岁的小男孩,叽叽喳喳个没完。

傅贺远老来得子,一改以前对傅晏辞严厉的教育,对傅景航格外宽容,由着他把不爱吃的蔬菜丢得桌上到处。

沈婷对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也是溺爱,上小学的年纪,还要喂饭。

傅景航嘴里含着米饭,就是不咽下去,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对面的男人打转。

半晌。

他突然朝傅晏辞扔了一颗西蓝花。

沈婷佯装怒道:“哎——不可以闹哥哥。”

餐桌之间隔得远,西蓝花在中间就落地。

傅晏辞抬起眼皮,和男孩对视,目光冷得令人发颤。

傅景航嘴巴一撇,竟然哭了起来。

傅贺远伸手把小儿子抱进怀里,训斥起长子。

“你瞪他干什么?他还不是想跟你玩。”

“算了,孩子好不容易肯回来一趟,你凶晏辞干嘛。”沈婷在旁边温声细语劝。

沈婷这一句话,让傅贺远更生气了:“成天不着家,约你吃个饭,比登天还难。”

傅晏辞冷眼,旁观沈婷在字里行间里,透着含沙射影的意思銥嬅。

他放下筷子:“饭也吃完了,先走了。”

“你敢!”傅贺远不悦,“谁家儿子像你这样孝顺?坐也给我坐到八点。”

沈婷怕他真走了,连忙开腔:“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还把你叫回来,一个啊是因为你爸想你了,另一个啊……”

她顿了顿:“你看你在国外,一个人了那么多年,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我和你爸商量,挑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苏妙同你还有印象吗,我娘家叔伯的女儿。”

傅晏辞的手搭在红木餐桌上,五指来回轻敲,发出“嗒嗒”的声音。

不发言也不表态,举止里却透着一股的威压。

沈婷一向有些怵她这个继子,几年不见,傅晏辞身上的气质越发沉稳,比起傅贺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现在外头女孩子虚荣的多,嘴上说喜欢你,心里未必这么想,也许只是为了你的钱,不如家里知根知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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