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心上人(118)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最终,喑哑的男声说了句:“对不起小唯,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可是如果一辈子不见你了,我觉得我会疯。”

金唯捏紧了手掌,指甲陷入了她细嫩的肌肤。

司泊徽把手伸出车窗,碰了碰她的手指,让她松开:“我就看看,你过你的,好好过你的,你想干什么都行,你当我不存在,好不好?你谈恋爱,结婚,都行。”

金唯哭出来。

司泊徽的手臂蓦然僵硬,看着自己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指,静静听着她哭,觉得两人的距离从没这么近过,也从没这么远过。

须臾,眼泪掉下来,砸在他袖子上。

司泊徽忽然打开了车门下车,再打开后座的门,把她带了进去。

金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着陌生的车厢,慌慌忙忙地抬眸看着阖上车门转身过来的男人。

还没看清楚,司泊徽就张开他的黑色外衣把她裹入怀,低头堵住她的唇。

眼泪流淌入他的口中,咸涩泛苦的味道让司泊徽一边拧眉一边看她,两人都没闭眼,一边接吻一边看着对方。

“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小唯?”司泊徽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嘶哑得仿佛几夜未眠,花了非常非常大的努力才说出来。

第65章 抑郁。(双更合一)

外面橘黄色的路灯照入车厢, 落在男人俊逸的眉眼上,照清了他眼底的疲倦,麻木, 还有一丝丝, 几不可见的希冀。

金唯从来没想过要再和他在一起,从没想过。

“司泊徽。”她眼睛眨了眨, 抑制住眼底不断涌出的湿润, “我没想过。”

司泊徽眸光微闪,如同破碎的月光在冷风里动。

金唯:“你回去吧,回国去, 现在是过年,不要一个人在这。”她没想到他过年也会来, 可是过年在这太孤单了。

司泊徽定定看着她, 其实也不是抱着希望,他只是刚刚一时冲动,只是带着千分之一的希望, 他没想过能在这个年又失而复得,他也和她一样,从没想过。

“我来看你。”司泊徽把她按在怀里抱,“我来看你, 不然一个人过年也没意思。”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在家里有家人, 有朋友…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金唯又咽住, 知道或许他说的一个人, 是指心里一个人, 而不是身边的家人。

可是, 她见不得他一个人过年在这,真的真的,太孤单了。

异国他乡一个人的年,她舍不得她的司泊徽这样。

可以不在一起,但是她希望他好,希望她的司泊徽一辈子都好。

司泊徽抱着她,低头把脸埋在她肩上。

金唯感觉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渡过来的炙热,也有奔流不息的冷意,从心底溢出的冷意。

“司泊徽。”她声音夹着轻颤,“你回去吧。”

“过了年就回去。”

金唯一时着急,要起来,他抱着不放,妥协道:“给我抱一下,抱一下,小唯,明天就回去。”

金唯身子僵硬,一时间似乎被冰冻住,没法再动。

“年后,不要来了,好不好?”她问他。

司泊徽不想跟她说他心里有多难受,就像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要问她重新在一起的事,刚刚是看她哭,一时冲动。

这会儿,他控制了没说话。

但是金唯又喊他:“司泊徽…不要来了。”

“不来,我不知道怎么过,小唯。”司泊徽静静抱着她,“来不来都是一个人过,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有其他好景来临。”

金唯眼底又冒出层层热浪。

“不来在北市是一个人熬着,来这至少我过得好一些,回去的时候想着还有几天就能来看你,我也好过一些。”他蹭了蹭她的侧脸,气息微乱,似乎有些累,“如果不来,一辈子都不来,这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小唯。”

“你别这样。”

“我下次来不会打扰你了,好不好?我一定不打扰你了,你当我没来就好了。”

他这话,对金唯来说更痛苦。

她无法想象他继续一周来一次,十天半个月来一次,这辈子就这样跟着她的脚步走,但是却不一定能见到她。

就连今天,今天是除夕,他也飞到新加坡来看她。

如果没有被她看到,那他就是除夕夜一个人在这里过,一个人在酒店抽烟抽到天亮,她知道肯定是这样的。

“你不要来,不要来,”她含着哭腔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冷硬,坚定,“你再来一次,我就搬走,搬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司泊徽眉头深皱,抱着她的手臂发僵。

金唯感受到了腰上发紧的力量,感觉到他的崩溃。

她继续说:“你过你自己的日子,半年了,我们分手半年了,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去喜欢别人,去和别人在一起,以后可以和别人结婚,不要惦记我了,我们没可能。”

司泊徽低下头,脸深深地埋入她肩窝里,手臂收紧,好像无法接受她对他说这样的话,也无法接受自己过成她话里的模样。

司泊徽无法接受。

对他来说,不是过去一年多成了一场梦,是过去十年的梦都成了烟,也无法想象以后他不在她身边,他的小唯怎么过。

这些话她对他说,但是他知道她自己百分百无法做到,无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半年过去,这依然是个无解的局。

而即使无解,他到死也不会真的去求她在一起,那个爱了她很多很多年的人,无法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他不会。

最终,司泊徽跟她说:“明天陪我吃饭好不好?”

金唯起初要拒绝,但是想到明天是初一,正月初一,所以她迟疑地问了句:“吃完你就回去吗?以后就不来吗?”

司泊徽等了三秒,点点头:“嗯。”

“好。”

十分钟后,金唯下车,目送他离开,他要看她进屋,她不让,坚决站在原地。

他无奈,只能将车一寸寸后退,在她面前掉头,开回了酒店。

金唯在街上站着,站到了那辆车消失在除夕夜的长街上,好半晌她还是没动。

秦译进屋一会儿发现还没姐姐身影,就出去找。

见她一个人站在马路边望着长街,他茫然地走近:“姐,你站这做什么?”

金唯徐徐回神,轻轻摇头。

秦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也没什么啊,除了络绎不绝的路人。

金唯往回走,一步三回头,确定他不在了,最终才进了院子。

第二天中午她在家里吃了饭,只是吃得不多,她这半年里的饭量特别小,所以吃一点点家里人也没觉得异样。

饭后金唯出门去,父母也只是以为她去散步而已。

金唯走到路口,上了一辆车。

司泊徽坐在右边驾驶座,左手捏着一根抽得差不多的烟往烟灰缸摁。

金唯目光顺着他的手看向那个烟灰缸,里面基本被烟蒂塞满了,可想而知他昨晚到今天早上,在车里抽了多久的烟。

司泊徽带她走远一些,在一家中餐厅吃。

点的菜不少是他们在国内常吃的。

金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她埋头吃饭,吃了不少,很奇怪,她中午明明吃了,但是这会儿却觉得菜都挺有胃口,还吃了不少,是这么久以来胃口最好的一次。

司泊徽倒是吃得少,很多时候他是端着一杯茶水在喝,偶尔给她夹菜,偶尔问她身体怎么样。

说了很多,就是没有再说到关于他们,关于他们之间的未来,或者关于她独自的未来,他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提到,好像这三个方向都是没有未来的。

饭后司泊徽把她送回到家附近,从后座拿了个纸盒子给她:“生日礼物。”

金唯愣了愣,看着手中灰白色的纸袋子里装着一个小盒子,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盒子,但是司泊徽送东西,越小,越价值不菲。

抱着袋子下了车,她从车窗外看进去:“你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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