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不用再说了。”黎枳打断了他。

谢戈对她的好，黎枳也都记得。

“我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之间没可能，我更没想着吊着你，”黎枳不知道为何，就是莫名有点憋屈。

“我知道，”谢戈偏头，眼里的波荡能晕出光圈，他想要伸手帮黎枳抚平碎发，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了，“我没怪过你，初中一个班，是开始的缘分，至于高中，谁不想去长理那么好的学校，我去长理又不是因为你，大学的时候，我也努力尝试找过新生活，只不过……”

黎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黎枳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谢戈，见谢戈没有说话了，这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接电话。

“小黎姐，小黎姐，我们上午的演练比赛结束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是廖战。

之前做白腹皮蠹入侵的收尾工作时，黎枳就顺手给廖战一个她的电话，廖战就摸着电话，在后面还加了黎枳的微信。

廖战的性子有点急和逗比，朋友圈也大多都是一些搞笑日常，黎枳这两天最喜欢看廖战的朋友圈了。

黎枳和谢戈两人站得近，这个点儿的住院部又异常安静，对面电话里的声音，黎枳即使没有开扩音，谢戈也听得清清楚楚。

谢戈撞上了黎枳投来的目光，轻笑道：“赶紧过去吧，要我送你吗？”

黎枳和谢戈对视，摇了摇头，对电话另一头说：“我现在就过来，大概一个小时能到消防队那里。”

黎枳做事有个习惯，一般会规划好自己的日程和时间，这是她自律的一大前提。

“行嘞！”电话被对面爽快地挂断了。

谢戈看了眼黎枳，还是坚持：“走吧，我送送你，把你送出住院部。”

……

他没说完的那半句，可能下一刻就会说出口，可能永远也不会说。

因为他想说的是——

我这个世界踽踽独行了许久，见过了万千风光，可是我依旧只喜欢家门口的那棵风信子。

————

因为谢戈的那几句话，把黎枳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揉得一团糟。

本来去见叶昱钦，就让黎枳有点心理负担。

眼下谢戈这边在催促她给一个交代，叶昱钦那边她内心又不想随便敷衍了自己的青春。

她不得不承认，叶昱钦这个名字，就是她的一整个青春。

……

黎枳打开了车载音响，随便点开了一个网易歌单听，森林消防队在郊区，地方还偏远得紧，得亏黎枳在硕士毕业了就跟着买了辆二手车，不然天天这跑那儿跑的，得折磨死人。

立体环绕的音响，牵动着黎枳的情绪。

“在那些和你错开的时间里

我骗过了我自己

以为能忘了你

任何事情都让我不自主地想起

所以我拒绝过几许没办法

回避得有些动情

无法让别人再成为我的唯一”

竟然是几年前的老歌了。

黎枳的烟瘾又犯了，趁着到了一个红绿灯，黎枳拆开了一包新烟，刚点上，就亮绿灯了。

她单手打着方向盘，左手夹着抽了一口之后，这才咬着烟，双手窝方向盘。

结果鬼知道，这支烟，等到了消防队，她还没抽完。

消防队门口的保安竟然记得黎枳的脸，直接给黎枳放行了，黎枳跟着标识，挑了一个车位，把车停好之后，她发现她一个人没办法提完一后备箱的东西。

刚巧，廖战的微信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黎枳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只手夹着剩下的半支烟，另一只手接电话。

“小黎姐你到了吗？需要我来接你吗？”

“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帮帮忙吗？我带的东西有点多，车就停在一进门左拐的第二个车位。”

“那小黎姐等个分把钟，我马上过来！”

黎枳想着找个垃圾桶把烟给灭了，不然这让消防队的人看见了，影响不好，特别是在这种地方，黎枳的负罪感又多了一分，只差回去写检讨的那种。

所幸大门边就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上面有个灭烟的小缸，黎枳瞥见里面的烟头不少，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边刚灭完烟，廖战就突然蹦在了她的跟前。

廖战见黎枳灭掉的还剩半支的烟：“小黎姐，浪费不好呀。”

黎枳瞧了他一眼，觉得好笑：“你们队里允许抽烟？”

“不允许啊。”

“那我这不赶紧灭掉？影响多不好”

“我们队长下了班放了假，也会抽诶，这不算啥，只是别在山里抽就好了，咱们干森林消防的，还是有点避讳这点的。”

“你们队长会抽烟了？”黎枳对这点有点好奇，她莫名地就想起了初三竞赛的时候，叶昱钦第一次抽烟的样子，被呛了个半死。

后面好像已经很少见他抽烟。

廖战的眼珠子转呀转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黎姐你之前是不是跟我们队长很熟啊？”

黎枳把廖战带到后备箱处，睨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就以前给你队长表白过，然后被他拒了，就这样简单。”

廖战力气大，手也大，他一个人拎了大半，不过东西实在太多了，黎枳后面也提了满手。

这么多东西，廖战想了想，提了个建议：“这次帮忙，其实都是我们队长一手完成的，所以这些东西还是都送去队长屋里吧，他的宿舍就在后面，我带你去？”

廖战没等黎枳回复，先朝后面走去了。

黎枳抿嘴，犹豫半晌，还是跟上了廖战的步子。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不过主要还是廖战主动挑起话题。

但黎枳也猜到了廖战是个八卦的性子。

“小黎姐，你和我们叶队以前是同学吗？”

“嗯，是高中同学。”

“啊啊！是高中同学啊，那肯定有故事吧？”

“没什么故事啊，有故事的话，你叶队咋考得上国科大，早恋可是会耽误学习的。”

黎枳刻意咬重了“早恋”两个字。

“谁说的，我以前班上就有个大学霸，他和他女朋友从初三就开始谈，结果人最后，都考上了上璃的那两个top学校。”

“那厉害啊！”黎枳附和。

“所以你和咱叶队之前是有啥故事啊？”廖战依旧不死心。

“就我表白被拒的故事。”

“哎，咱们叶队那张脸，高中肯定不少小迷妹吧。”

“对啊，有颜有成绩有钱。”

“啊？”廖战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不了的，“叶队家里以前很有钱吗？”

黎枳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廖战：“他现在难道不有钱吗？”

“他……他……平日里抽烟都是耗的我们几个兄弟的，平日里衣服也没见他买几件，一个手机用了五六年……这个……算有钱吗？”廖战越说越惶恐。

黎枳发现了一个点。

不应该。

叶昱钦不可能是五六年不换手机的人，他以前高中的时候，黎枳看他基本上都是一年一换。

苹果出一个新款，他就换一个。

衣服更别说，几千块钱的衣服在人家眼里都是便宜货。

但黎枳没出声跟廖战说什么了。

这些事情，她打算有机会亲自问问叶昱钦。

哪怕……就作为一个普通高中同学的关系。

简单问候一下。

廖战见黎枳突然沉默，他也不好意思再出声了。

两人走了大概十分钟，才走到宿舍区。

叶昱钦是支队长，他能分到一个独立的一室一厅套间，他的套间在二楼。

黎枳提东西提得有些喘，废了老大劲儿才爬上二楼。

她一爬上二楼，就赶紧躬身歇几口气。

廖战速度快，先上前敲门了。

门那边竟然开门开得很快。

随着门被打开，廖战瞬间噤声，手里的东西嘭咚一下尽数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