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焰(99)

作者:时只柚 阅读记录

“什么时候染的?”

“昨天。”

卢妤常年在折扣时囤各种颜色的染发膏,头发的颜色平均一个半月变一次,这件事在她这儿不算稀奇,但是发生在逢冬那儿,挺稀奇。

大一刚开学,宿舍关系还没那么僵那会儿,卢妤拉着全宿舍去染发,到了大学终于没人管了,都想用各种方式庆祝这个自由。

冯小青她们都染了,就逢冬没染,坐在一遍安静地等她们,一个托尼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跟她推介了十几分钟,最后叹口气,说其实她黑发就挺好看。

现在换成蓝色也好看,不过是另外一种风格了。

卢妤低头打烟,逢冬轻声说:“能给我一支吗?”

卢妤又从盒里戳了根烟出来,往她那儿递:“什么时候学会借烟消愁的?”

“没消。”

逢冬勾着那根烟,转了两下,那根细烟在她细白的手指间,反差感极强,那点不良叛逆的劲儿一下就出来了。

她勾着烟别过耳后,那截烟若隐若现地绕在蓝发里。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卢妤扑哧笑了,笑完吐了口烟圈:“你现在的样子特叛逆,不会是因为哪个男生吧。”

她出校住的事卢妤都知道,说完刚才那句,立马接了句卧槽。

估计觉得这个猜想越想越靠谱。

宿舍门口人来人往,迎面走过来的几个女生的对话里提到了陈北炙的名。

这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都透着暧昧劲儿,伴随着女生放轻的嗓音,周围的空气都烧烫几分。

逢冬松了马尾,长发被夜风吹着,不断拍打在那截烟上,最后彻底绕在一起。

她低头,给陈北炙发了条消息。

“早点睡,少抽点烟。”

作者有话说:

歌词引自Galen Crew的《sleepyhead》

揉揉~

第71章 炙焰

那段广播站的外放, 把周艺然推到风口浪尖,也把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除了陈北炙那段她按了暂停,剩下的都一字不差地传到大众的耳朵里,只不过论坛上的高楼都集中在周艺然跟朱言的事上, 所以关于逢冬的那些帖子偶尔被顶起来, 又迅速沉下去。

但是她依旧受了影响。

暑假里那件事原本平息了不少, 起码A舞大多数跟她有交集,一块上过课的同学都觉得那些名号太荒谬了, 几乎是恶意加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的, 所以舆论里有隐约动摇的趋势。

现在这些名号又牢牢扣到她头上。

很多时候,那些跟风发泄的群体,用不着真相, 用不着判断力,只需要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而周艺然的那些话无疑把他们送上了道德的制高点。

用卢妤的话说, 这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连她染头发这件事都被嚼了舌根,跟夜不归宿一起,成了个绘声绘色的故事。

逢冬在课间的走廊里听到了这个故事。

两个男生扎堆在一起说的,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拖长得有点恶心的哦声。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了, 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她曲起食指, 敲了两下门板。

“何梁。”

是其中一个男生的名字。

她没有以兴师问罪的语调念出来, 一如既往地淡。

那两个男生刚才聊得太兴奋,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个叫何梁的男生转过头, 看样子是已经在刚才短短的两三秒里决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嘴硬到底绝不松口。

他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气势也有点足了,刚要说话,逢冬先开口:“开学军训的时候,学生会的人从你的宿舍搜出来一打碟片。”

这句话里的隐晦含义都懂,这件事在那几天闹得挺大的,一跃成为整个学院的笑谈,何梁因此被起了好几个外号,整整叫了半个多学期才消停下来。

而何梁在这场风波结束后,迅速以受害者的身份变成了施害者,整个年级里各种闲言碎语传的最勤快的就是他。

所以他对这件事特别敏感,脸唰地涨红了,下意识辩解:“那些不是我的,是朋友存在我这儿的,我是...”

逢冬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关我屁事。”

她说这句话,就是要让何梁知道刚才她的感受,至于他争不争辩,有什么理由,关她屁事。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种有点不文雅的话。

语调清清冷冷,干脆,没什么起伏。

周围一片低低的我靠。

何梁低着头,不吭声了。

她抬手捋头发,长发顺着指间滑落,细白的手指,蓝色的发,那股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留下一个特别漂亮的背影。

这是逢冬唯一一次针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照常上课,练舞,对于所有隐晦的目光视若无睹。

因为几天前的走廊时间,当面嚼舌根的人倒是不多了,私底下依旧不少,之前媒体那波似是而非的引导,加上周艺然的不断努力,确实如周艺然所说,她的名声快烂透了。

周五的时候,她跟朱言见了第二面。

现在舆论上边已经铺垫好了,学校的调查工作也重新展开了,周艺然还不肯认,这件事过去得太久,调查需要时间。

而这些时间就给各方运作留了空间,周艺然的母亲已经以慈善的名义跑过几次那家心理咨询机构了,说是慈善,实际上是来找朱言父母谈判的。

谈判内容还是老一套,威逼利诱,不过前者几乎用不上,利这个东西就够了,甚至都不用大利,她抛出来的蝇头小利,在朱言的父母那儿就当成了宝。

而周艺然的母亲谈判的内容也有意思。

她就一个要求,她女儿的名声不能毁,那个优秀的壳子得继续下去,至于剩下的,譬如周艺然的处境跟心理状态,她母亲只字不提。

周艺然母亲第一次来的时候,朱言的父母一天笑容没断,晚上她母亲去她病房的时候,神采奕奕地说这回能好好敲上一笔了,说不准她弟以后的婚房都出来一半。

朱言讲这些的时候,情绪没什么起伏。

“我有时候挺恨我妈的,可是跟我爸比,又觉得她有点可悲。”

“小时候他们总骂我,夸我弟,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糟糕,每天放学回来就抢着做家务活,因为这样我妈才会夸我,才会把给我弟买的糖分我一块。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用不着他们的认同,更用不着接受他们的道德绑架,他们的夸奖什么都代表不了,我可以自己给自己买一整包糖吃。”

逢冬看着她,朱言挺冷静地说:“所以我得从这儿出去,我不能被他们困一辈子。”

——

第二周的时候B市高校一大波流感。

卢妤已经倒下了,咳嗽鼻塞一样没落,请了假恹恹在宿舍。

逢冬参加动保组织活动的时候,人几乎骤减到了一半。

身为会长的乔煜倒是生龙活虎,衬衫的纽扣扣到倒数第二粒,特别规矩的好学生。像他这样的尖子生其实自带点八卦隔绝体质,但是A舞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他知道了。

估计是因为带着逢冬的名,所以他才对于这些平时压根不会点进去的八卦有那么点上心。

发言的时候目光往逢冬的方向飘了好几次,逢冬低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跟他目光对视。

这学期期末动保组织想在Y省那边展开一个公益项目,是之前就筹划过的,上学期跟Y省当地组织有了合作,乔煜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把这事提上了日程。

动保组织前段时间一直在拉赞助,但是因为是学生项目,即便有T大的光环在,也很少有人问津,所以预算特别有限。

最近几天突然就来了个菩萨,而且出手特别阔绰,直接把他们最头疼的经费问题解决掉了。

乔煜今天还带了个锦旗过来,据说就是感谢他的。

散会的时候乔煜本来要往这边走,被旁边的副会长拉了一把,那个副会长也是T大的女生,跟他同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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