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33)

作者:宝光相直 阅读记录

他承认起初在警局见到她时,以为她会借此机会跟他谈判,做交易,毕竟她说过她的时间很宝贵,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可是没有。

而现在岑浪反而觉得,就算她是真实带有目的性,才来警局为他作证。

似乎也没有关系。

“秦婵结婚了吗?”

吃着吃着,时眉冷不防地扯出这个话题。

岑浪沉着嗓子,应了声:“智安科技集团总经理夫人。”

“那智安科技的老总,人怎么样?”

岑浪指尖滑转翻盖火机,语气平淡,模棱两可地给出一个回答:“商人该有的样儿。”

“我刚刚看到,秦婵手腕上有伤。”

时眉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咬唇想了想,微微蹙眉说,“但我刚才有意试探过她,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跟夏婕…不太一样。”

不像她初见夏婕那时,仅仅是一个靠近,也会激惹到对方做出反击动作。

时眉撩眸瞥向他,递给他一个深意的眼神,“你看呢?”

“家暴?”岑浪说出她的示意。

时眉坐直身子,抿唇问:“有可能么?”

“不排除,但微乎其微。”

指尖甩盖打火,又反手扣盖,金属擦撞的无机制冰冷响声里,岑浪的嗓音被修饰得格外低磁,

“秦氏集团与智安科技势力相当,为彼此利益联姻,每个月夫妻二人扮演亲密出席的酒会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就算真是家暴,施暴部位也不该是被外人一眼看到的地方。”

时眉支着下颚,专注地听他的分析,“接着说。”

“没了。”岑浪注视着她,视线徘徊过她嘴角出的蘸汁,扬手丢了包纸巾过去,

“其他就是你知道的,爱玩、爱消费、爱搞轰趴。还能跨省请男模,至少说明她经济独立,同时性格外放强势。”

这样的女人,

大概很难被家暴还忍气吞声。

可时眉听到这里,却有点走神。

她只是感到意外。

这个冷傲张扬,又不着调的金贵少爷,谈起豪门内圈的事仿佛无所不知,面对对家的名誉迫害也根本不惊讶,可以釜底抽薪,轻易绝地反击,手段娴熟得像经

历过无数次这种事一般。

那么,他是一直都这样应对自如吗?

不是吧。

那是什么呢。

应该是他真的遭遇过很多次这样的委屈,被诬陷、被诟病、被迫害,然后在一次次千锤百炼中反省自我,获取经验吧。

应该是在坐拥“港厦太子爷”、“一线豪门独子”、“壹浪继承人”这样看似光鲜惊人的标签背后,举步维艰地付出本不该怪责于他的代价吧。

值得庆幸的是,

这个男人拥有足够高度的卓识,以及透过喻卓的坦述,纵使出生便长在罪恶劣迹的金钱圈下,可岑浪,仍然保有一颗干净的心。

这很难得。

而这也许,是她今天不求目的为他去警局的原因。

就当替喻卓还的好了。

吃饱喝足上车以后,时眉也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安心踏实地睡了一路,直到道路越发崎岖不平,最终是颠簸的后坐力把她晃醒。

一睁眼,的确吓了她一跳。

岑浪驱车行驶在某条不知名的盘山路上,右侧峭壁山石,左侧万丈悬崖,盘山路每道弯绕扭曲险峻,坡度极大,路宽骤缩。

危险到时眉借车灯勉强看清左侧深渊的情形之后,就愣生生没看再看第二眼,整个人都清醒了。

“看来这位艺术家高寿啊,住这么荒僻的深山老林里……”时眉又在默默抓紧安全带了。

拐过最后一道弯,盘山路到了尽头,岑浪停车在半山腰的荒野空位,看了她一眼,说:“下车。”

不是,

怎么还得步行进山啊?

看她傻坐着没动,岑浪绕过车头走过来,开了车门一手撑在车顶,问她:“还是你想自己呆车里?”

半夜三更,自己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里。

那一刻,她脑子里已经把近十年国内特大连环谋杀案都过了一遍,不想还好,一想更惊悚了。

这种地方,简直堪比抛尸现场……

时眉二话不说飞速跳下车,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到处乱看,绷紧神经脚步生风地一心闷头往前走。

“走那么快你知道路么。”

身后传来岑浪懒洋洋地一声奚落,“怎么,怕了?”

“我当然不怕!”她不自觉拨高声音告诉他,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嘴比骨头硬,“别以为只有你们办刑事案的才——”

“有蛇。”

“啊啊啊啊啊啊!”

时眉瞬间破防,从头皮发麻到脚底,无比惊恐的情绪令她尖声跳起来,下一刻不管不顾地狠狠扑撞进岑浪,死命搂紧他的腰。

第18章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

岑浪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一时没设防,被她狠力扑上来的力道撞得踉跄了下,带着轻微疼痛,惹得他稍稍皱眉,手掌却顺势抚住她脑后。

一种下意识地,保护姿势。

意识到当下姿势的不妥当,岑浪迅速收手插兜,沉默盯着她身后压根不存在蛇影的那块空地,闷着嗓说了声:

“爬走了。”

“走了吗?”时眉心有余悸地又问一遍,“确定吗?”

腰际被她用力圈搂着,身体紧密贴触的部位源源不断倾泻热度,煽动血液激涌的奇妙感。

极度适配的身高差,令时眉刚好够埋头在他颈窝。

而岑浪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因为惊吓剧烈眨颤的睫毛,带一点点硬度,不算柔软地反复蹭扫他的脖颈肌肤,幅度轻率而快。

像…毛茸茸的小猫尾尖撩滑掌心。

一种微妙的,尖锐的,难以忽视又无法言喻的碎痒,游曳在他皮肤上,透过身体燥灼的脉动悄然发烫,毫无阻力地向上蔓延弥散。直至他得以清晰感觉到,耳廓周遭滋生异常古怪的灼热。

又是耳尖烧红。

又是这样。

岑浪顿生烦躁,这种情绪在时眉得知安全后,毫无迟疑地松手退离开而更为加剧。是那种被满足后又被夺走的,空洞的烦躁。

岑浪转身去车里拿了台手电筒,经过时眉身边时斜撇她一眼,淡声叮嘱了句:“跟紧点。”

看他拿手电筒的熟练动作,应该不会是第一次来。时眉稍稍安心,快步跟在他身后,脚下步子黏得很近,生怕自己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被他单独落下。

这时候,岑浪倏然停下步伐。

时眉没来得及留意,惯性朝前不慎使额头磕上他的肩胛骨,吃痛“嘶”了一声,目光略含不满地抬头望他。

“怎么停了?”她轻揉两下额角。

岑浪低睫敛向她,微抿唇线,半晌,沉默地伸了只袖子给她。

时眉低眼看过去,愣了半秒,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眯起眸抬头正视着他。

尽管四下环境浸泡在一片探不见边际的沉夜里,夜色昏落黯郁,可她还是凭直觉感知到,伏藏在他眼底一丝不自在的赧然。

时眉觉得有点想笑:

“我又不是怕黑的小女生。”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伸手过去,指尖捏住他绿色的卫衣袖口,攥紧了两分在手心。

岑浪没吭声,从她脸上撤走视线,手上一个施力将人拽近身侧,另一手举着手电,有意放慢些脚步速度,牵着她继续朝山里深处走去。

步入接近山顶的位置,在手电微弱光亮的照映下,一栋双层别墅出现在时眉的视点中心,看上去比普通别墅更宽长。

再走近些,当不远处的深色建筑体轮廓被更加清晰描勒在她眼前时,

她才看清,

并非是一栋宽长别墅,

而是两栋,双层别墅连建打通。

也许,是子女不放心老艺术家隐居山林,跟着一起上山住,才建了两栋别墅吧。

时眉在心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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