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不想她(95)

午饭后,孟月皎问:“要不要跟伯母一起,回家住两天?伯母瞧着你脸都瘦了一圈,回去我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晚点我们约了医生,”颜云致先开口,“明天打算去看看爷爷。抱歉伯母,小宁暂时抽不出时间了。”

孟月皎忙说:“没事没事。”

宁晖也点头:“替我向颜叔问好。”

“一定,”颜云致说一定,“我们下午打算出门去挑两盒燕窝,明天正好带给爷爷。家里的司机还在外面等吗?要不要顺路送伯父伯母回去?”

她依旧笑着,不动声色地下逐客令。

“不用,我们自己开了车,”宁晖先站起来,“你看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孟月皎却有点心神不定,走之前拉着宁恪的手说话:“可可啊,前段时间新闻的事别怪你伯父,你这孩子,当时被欺负了怎么不说呢。”

宁恪笑了笑:“没事。”

说什么呢。

说了也没用。

“小宁腿疼不方便走路,”颜云致站在门口,“我出去送伯父伯母就好。”

孟月皎松了手:“好好,可可,你在家里乖乖的,别乱跑啊。”

宁晖还是扔下一句:“工作上的事情也要多注意。以后圈子里不干不净的人和事都要少沾染。”

宁恪看着颜云致送他们出去。

长辈上了车,那人还站在路边,身姿挺拔而端正,微笑着挥挥手,目送着车走远,是一点也挑不出错的礼数。

宁恪在出神。

卢姐在一旁看着,忽然说:“宁小姐,都说间不疏亲,我今天要倚老卖老地说一句,说句不该说的,你这伯父伯母对你也不怎么样。”

宁恪轻声说:“还不错了。”

在父母去世后,没少过她吃穿用度,该是她的股份也都还在她名下。与在国外开拓公司市场的堂哥堂姐比起来,她确实不务正业,进了这泥潭似的娱乐圈。

毕竟不是亲生父母,哪能苛求。

这么多年,没了父母……也没了颜云致。

她不想做个过年都没地方去的人。那样太孤单了。

不过以后……应该不需要了吧。

他们对她,终究是有恩的。只是再多的恩情,也经不住这么消磨。她想,她应该也还完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宁恪回过神,“大艺术家,看不出来啊,你现在张口就会说谎了,我们下午去买燕窝?”

颜云致弯了弯眼眸:“不去。”

“我要睡一会午觉,你呢?”

“我睡饱了,”宁恪说,“我要背会剧本。”

有那么一瞬间,宁恪也想上去一起睡会午觉,但不用猜都知道,她肯定睡不着,到时候翻来覆去的,颜云致睡眠又浅,肯定会吵着她。

宁恪按捺着某种想黏人的冲动,听着颜云致上楼时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好不容易收回注意力,开始看剧本。

下午四点,谢医生登门拜访。

颜云致对时间一向掌控得好,在谢医生上门前十分钟下楼,泡了他喜欢喝的茶。

谢医生给宁恪检查了膝盖,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他又跟颜云致聊了会,宁恪没去听。

晚上,她们各自做自己的工作。

到九点,颜云致下楼叫宁恪:“洗澡,不要熬夜。”

宁恪哦了声:“知道了。”

卢姐才从厨房出来,忽然福至心灵地说:“阿致房间的被子是不是太厚了,两个人睡会热,我拿一床薄一点的过去。”

好家伙,她今天一整天就在寻思着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那啥那啥了啊!

结婚两年多,还分房睡,叫什么事啊!那啥好!早就该那啥了!

宁恪被卢姐那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哭笑不得,嗔嗔地瞪了颜云致一眼:“我去洗澡!”

她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澡,洗过澡也不像昨天那样挑睡衣了,直接去了颜云致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台灯。

小小的光晕,非常温馨。

颜云致坐在床头,长发披在肩头,听见声音放下书,给她掀开被子。

宁恪坐过去:“看什么书?”

“随便看的,”颜云致把书放到一旁,摸了摸她的脸,“等你等得无聊了。”

宁恪:“等我干嘛。”

她这么说着,唇角分明是弯弯的,心情也像很好。

她们坐在床头说话。

“等你,跟你谈谈夏霖声。”

“谈她什么,都谈过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宁恪也知道自己喝了酒冲动了,她不想提。

颜云致却转过她的脸,看着自己:“她对你说什么了?以前,现在。”

宁恪被她捏着下巴,脸颊微微鼓着,像气鼓鼓的河豚:“就是以前。她不想我见你。我去找你,她说你没空见我,你们要练琴。”

“现在呢?”

“现在。我不想你见她。”

宁恪看着她,黑亮的眼眸里闪着光,有些犹豫似的:“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我不干预你的……”

“好,”颜云致却拿指尖点了点她的唇,对她的答案很满意的笑,“我最喜欢颜太太干预我的生活。”

“抱歉小宁,我不知道她以前欺负你。”

“以前的事了,不用说抱歉,”宁恪轻声打断她,“下次我要自己欺负回来。”

颜云致说好:“打不过的话我给你撑腰。”

宁恪弯了弯唇角:“你这病秧子似的,哪用劳您大驾啊。”

她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意忽然淡了些。

颜云致轻轻抚摸她眉梢:“怎么了?”

宁恪抿了下唇:“有一件事忘了问你。”

“嗯?”颜云致像有预感似的,认真地看着她。

宁恪轻声说:“你那时候,是为什么突然出国了?”

这个问题她早就该问的。

只是一直不想,甚至不愿意提这个话题。

宁恪承认自己在逃避。

不敢问她也不想问她。

因为怕答案让自己失望。

“我那时候,身体状况很不好,”颜云致开口,嗓音有些干涩,她语速很慢,像在斟酌如何开口,“当时很突然,爷爷立刻要送我出国治疗,所以就走了。几个月后才好了些,没能联系上你。后来……我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就没再回来。”

她低着头,没去看宁恪的眼睛。

宁恪不说话了,随着她的每个字,心绪起伏着。有几分释然,更多的是心疼和难过。

她念了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独身在外,过得并不好。

而且她年少的时候也不是不冲动的。

拉黑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不肯任何人提她……十几岁少女骄傲又脆弱的自尊心,现在想想,她那时也太决绝。

颜云致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宁,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

宁恪不说话了。

在灯光下,她低下头,抓住颜云致的左手,像看玩具似的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抚过她清瘦好看的骨节,又捏了捏手掌,过了会才勾了勾她的小指——就这么说定了。

颜云致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侧过身,用右手手指勾起宁恪的下巴:“小宁。”

“嗯,”宁恪一抬头,撞进她温柔的眼波里,整个人都酥了,低低地问,“怎么了?”

灯光下,她们的影子都落在一起。

宁恪的眼睫轻轻颤动一下,又一下。她的目光从颜云致的眼睛往下,落到唇线分明的薄唇,又往上,再次对上她温柔含情的眼眸。

心跳也不知是怎么了,快得不像话。

她的眼睛都不知往哪放,刚才还勾着的小指也局促起来。热热的,烫烫的。

“今晚先不要做好吗,”颜云致看着她扑扑闪闪的眼睫,在她耳边说,“等你膝盖再好一点,怕你再磕到。”

宁恪低声嗫嚅:“也不会,又不像在温泉那边…”

“最好还是不了,”颜云致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勾了勾唇角,“不过你生理期快到了。听科普说,经期前后性。欲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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