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25)

作者:枝曳 阅读记录

岑玉兰坦白,“之前也试过,但是没成功,我输卵管不通,看过医生,说是生不了。”

试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岑司思想问,但这毕竟这是大人的事儿,也就不问了。

“司思,你爸爸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欠他一个孩子,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了,可以试管生,我和你爸爸本来很犹豫,因为你今年高三,正是关键时候,但是我年龄已经上去了,再不生就生不了了,我们还是决定今年去做手术,你能理解妈妈吗?”

岑玉兰一席话说得很恳切,岑司思能感觉到她的急迫和无奈。

岑司思突然感觉眼眶里有眼泪打转,那句“亲生骨肉”太刺耳,她不知该心疼爸爸,还是心疼自己。

她点头,不再说话。

蒋嘉洛发现最近岑司思经常发呆,情绪也不太好。

“司思,你最近熬夜了吗?是不是期末学习压力太大了?我们要不要去小花园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岑司思松开手里的笔,墨水在卷子上涂了一个大大的黑点。

“好吧,正好去小卖部买点儿吃的。”

路上,蒋嘉洛好奇道:“你最近中午怎么不回家了啊?你家不就在附近吗,我记得你以前中午都是回家吃的。”

岑司思低头看路,“最近我妈妈比较忙,中午她不在,我就不回去了。”

岑玉兰去医院了,因为年纪大,她需要每天打□□,还需要促排卵,医院在开发区那边,她和陈顾景住学校宿舍,两边跑,经常不在家。

当然,这些事情岑司思不会和蒋嘉洛细说,包括她最近发生的事情,她都一个人憋着,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也难以启齿。

“这样啊,那你要不要住宿?”蒋嘉洛说完,就觉得不妥,“算了,宿舍不舒服,八个人住,环境也差。”

岑司思倒是觉得可以,她如果住宿的话,岑玉兰怀孕了也能轻松一点。

岑司思买了饭团,在小花园找了个隐蔽的位置。

蒋嘉洛看了眼饭团,“司思,你这吃的也太少了吧。”

“没什么胃口,不饿就行。”

岑司思撕开饭团包装,小花园满地落叶,只有一些常青松树还绿着,看着无比萧条,她看向远处的白云,发呆。

“等等,我要去上个厕所,司思,你在这儿等我哈。”蒋嘉洛急急忙忙的跑了,有点急。

岑司思帮她把东西放好,继续咬饭团,发呆。

今天早上下了雨,毕城气候本来就潮湿,地上的落叶散发出一些腐败的味道,又夹杂着一丝树叶原本的香味。

闻起来挺闷人的,这不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突然,一束木芙蓉窜进岑司思的视线里。

这颗木芙蓉长歪了,从墙角斜插出来,一半枝干仿佛先天缺失一般,剩下的一半显得孤单而瘦弱。

四处都是枯谢的秋景,只有这一株木芙蓉粉粉一团,花瓣轻薄边缘皱褶着,挂满了湿漉漉的水滴。

岑司思站起身,走到枝头下。

这种湿冷、萧瑟的感觉让人心凉,她想到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一时间酸意就从心里涌了上来。

眼看泪水就要滚落,耳边传来路上的脚步声,岑司思急忙抬头,假装看花。

她努力睁大眼睛,极力憋住眼泪,不能在这里哭,太丢人了。

然而泪水夺眶而出的势头已经止不住了,一滴眼泪将要滑了出来。

突然,木芙蓉的枝条剧烈抖动了一下,无数的雨滴砸到了她脸上。

好凉,岑司思闭上了眼。

随及,她睁眼茫然看着花枝,花枝上下舞动着。

她的泪水已经滚了出来,但混着水滴,没有人知道她哭了。

岑司思歪头看向身侧,江北辞站在木芙蓉边,手上牵着一根枝条,他皱眉将枝条松开,又是一阵雨滴,砸到了泥里。

他看着岑司思,上前两步,想要开口说话。

岑司思咬唇,害怕他问。

突然,蒋嘉洛冲了过来,大喊,“江北辞,你干什么啊?你这人好没品哦,为什么欺负司思?”

江北辞没理蒋嘉洛,直勾勾的看着岑司思。

岑司思有些窘迫,抽出纸巾擦脸。

蒋嘉洛忍无可忍,还在指责他,“江北辞,你是故意的吧?”

江北辞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蒋嘉洛看着他的背影跳脚,“什么人啊,连句道歉都不说,江北辞是我见过最烂的男生。”

岑司思擦干净脸,摇头,“没事儿。”

她不知道江北辞看没看见她流泪,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窘迫,她不知道江北辞为什么拉树枝,但是他帮她遮掩住了,不管是有意还是碰巧。

蒋嘉洛还在骂江北辞,并没有注意到岑司思的异样。?

第19章

学习小组还在继续,但是大家都发现,岑司思状态不太对劲。

江北辞也是,他不怎么参加小组学习了,上课继续开始睡觉。

班上的一些学习小组也都分崩解析了,有的强撑着貌合神离。

互帮互助是个美好的愿景,但也需要小组成员努力,很多时候,都是人人自扫门前雪,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管别人。

贺凌博特意私下找了岑司思,“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和我说,或者和嘉洛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们都很担心你。”

岑司思咬唇,“谢谢班长,我还好,没什么大事儿。”

见岑司思说没事儿,贺凌博继续关心道:“学习方面呢,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我觉得你最近物理进步挺大的,你应该开心点儿。”

岑司思开心不起来,不过还是笑了笑,“别担心我了,我很好,真的。”

贺凌博点头,也笑了笑,“行,高中就是这样,学习压力大,要随时调整好情绪,学习才能专注。”

“嗯,”岑司思不愿再聊,“班长,我今天要值日,我去忙了。”

“我帮你吧。”贺凌博热情道,提起拖布就去了外面水池。

岑司思无奈,班上的值日四个人一组,两个负责教室,两个负责教室以外的走廊、楼梯和责任区域。

和岑司思负责教室的是江北辞,但他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下课就跑没影了。

现在贺凌博帮忙,也算是雪中送炭,她想着一会儿请人喝点儿东西,感谢一下。

岑司思提起扫把,开始扫地,她扫得认真。

其中一张桌子下面压了张纸屑,她一手去抬桌子,一手尽力去扫,动作十分别扭,奈何纸屑太顽固,和她作对似的,她用力戳了两下,突然手上一空,手上的扫帚被人拿走了。

“这地和你有仇吗?”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岑司思不用抬头,立马就听出声音的主人。

岑司思不悦的呛江北辞,“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要回来,我都告诉卫生委员你逃值日了。”

以前她不会这样和江北辞说话,但是相处久了,胆子大了,正巧心情不好,说话就带点儿刺。

听见岑司思呛人的语气,江北辞感觉心里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反而舒畅了许多。

“无所谓,告就告吧,”他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扔,“只是买的东西,就怕你这个告人精不敢吃。”

岑司思看向桌子,江北辞扔下的是枫糖面包,以及一瓶酸奶。

不得不说,江北辞买的东西绝了,岑司思今天特别想吃枫糖面包,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喜欢吃热的、咸的。

岑司思看着东西,嘟囔,“为什么不敢吃?”

江北辞盯着岑司思的脸,恶狠狠的道:“你不知道我这个人记仇?你这么呛我,我在东西里下毒了,让你吃了马上变成丑八怪。”

说完不再理会她,自己弯腰扫地。

他扫地那架势,乒乒乓乓的,椅子被挪得飞起,像是和桌椅打架似的。

岑司思提醒他,“你轻点儿,到时候还得给你摆整齐。”

江北辞更用力了,不悦道:“他们没手吗?不知道自己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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