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41)

作者:枝曳 阅读记录

没一会儿,天居然下起了雪,鹅毛似的,很大。

大胖有点着急,这三个人躺在雪里会不会感冒啊,他可真的要愁死了。

幸好,不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迎着雪走来,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拉上羽绒服帽子,看不清面容,但是看步伐仿佛有点儿急躁生气的意味。

大胖急忙起身走过去,弯腰打招呼,“叔叔好。”

“岑司思呢?”

大胖一听这声音不对啊,这么年轻,抬头一看,竟然是今天遇到的江北辞。

他疑惑扣脑壳,“不是司思爸爸吗?怎么是你?”

江北辞眼角下压,忍住怒火,“她刚才喊的爸爸就是我,我来带她回去。”

说完,朝着椅子上的岑司思走去。

“怎么让她躺这里?”江北辞大怒。

一看杨洋直接躺地上了,赵可妤和岑司思一人躺一头,挤在椅子上。

这三个醉鬼。

江北辞弯下腰,撑在岑司思头顶。

她平躺在椅子上,闭着眼,鼻子被冻得通红,睫毛上染了不少雪花,像个精灵一样乖巧,江北辞的怒气消了一些。

大胖上前阻拦道:“别,我还以为是司思爸爸,我不能让你把她带走。”

江北辞回头,看着大胖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大胖摇头,不答应,他和江北辞不熟,怎么可能把岑司思交给一个陌生人。

岑司思睁开眼睛,江北辞俯身看着她,他的眼眸带着点点星光,眉眼压下来有点凶凶的样子,就这么静静的看她。

她扬起嘴角,傻笑起来,“下雪了?”

说完伸手挽住江北辞的脖子,声音娇娇的道:“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江北辞第一次看见岑司思这个模样,像只乖巧的小猫,轻轻挽着他的脖子,声音娇得不像话。

他喉头一紧,伸手按住了岑司思的手,她的手好冰。

“岑司思,你一点都不听话。”

他忍不住责备道。

岑司思嘟起嘴,撒娇,“不许说我,我生气。”

江北辞弯起嘴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一下子带了起来,然后揽住她的腰和大腿,将人抱了起来。

岑司思身体悬空,双手紧紧的挽着江北辞脖子,非常乖巧的躺在他怀里。

大胖一看,急了,伸手去拉岑司思的胳膊,“司思,快下来,你快下来。”

岑司思甩开大胖,伸手将江北辞抱得更紧,“不下去,我要回家。”

大胖拦在江北辞面前,正色道:“你把她放下来。”

江北辞单脚踩在椅子上,腾出一只手,将手机递给大胖,“我和她从小认识,她妈妈也认识我,你给她妈妈打电话,我和她妈妈说话。”

大胖带着怀疑拨通了岑玉兰的电话,“阿姨,我是司思同学,她有点不舒服,她的同学送她回去可以吗?叫江北辞。”

大胖打开外放,岑玉兰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着急,“司思呢?你在哪儿,和妈妈说句话。”

岑司思依旧挂着江北辞,撑起脑袋,“嗯?妈妈,你找我?”

“司思啊,你哪儿不舒服啊,阿辞在你旁边吗?他呢,让他送你回来吧,我和你爸爸今天不在家。”

江北辞回复:“阿姨,是我,我在,我马上把她送回去。”

岑司思突然撑起身,语气欢快的道:

“妈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喝醉了。”

“什么?喝醉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喝酒,你,我,”

岑玉兰的声音拔高了两度,差点儿要跳出来打岑司思。

岑司思重新趴回江北辞身上,江北辞低头看她,露出“好言难劝该死鬼,我佛渡不了你自爆”的表情。

赵可妤听见声音,昏昏沉沉的从椅子上爬起来,“阿姨,是我,可妤,司思就喝了一杯啤酒,她醉酒,喝不了酒,你别担心,我在呢。”

“哦,可妤也在啊。”听见有女生,岑玉兰声音才放缓了些。

“阿辞,你把她送回来吧,我明天再回去收拾她。”岑玉兰咬牙切齿的说完话。

挂了电话,大胖这才同意江北辞把岑司思带走。

江北辞打了个车,很快就到了温馨小区。

岑司思在他怀里睡着了,蜷缩成一团,安静极了。

雪下得格外大,这是毕城的第一场雪。

空气里有初雪的味道,像凉凉的薄荷味。

小区的花坛里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地上的雪薄一些,江北辞小心前进,怕滑,一尸两命。

岑司思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哼唧一声。

江北辞停了下来,他昂头看着路灯,一棵冬青在灯下摇曳,雪覆盖在树叶上,通红的果子跳了出来。

白得纯净,红得诱人。

他静静的看了会儿,低头看岑司思,她的皮肤如雪一般,嘴唇因为捂着,也红得像冬青果。

鬼使神差的,他将她抱到灯下的椅子上,就这么静静的看雪,看她。

岑司思扭动了一下身体,在江北辞怀里睁开了眼睛。

江北辞的五官一半隐没在光影里,一半在暖黄的灯下,他的眉眼真的很好看,像一副画似的,岑司思看呆了眼。

“看什么呢?”江北辞轻声问她。

岑司思带着鼻音,嘟囔,“你头发白了,真好看。”

江北辞眉眼染上了笑意,帮她掸去衣服上的积雪,“小傻子。”

岑司思皱眉,哼唧道:“你刚刚亲了她。”

“谁?”江北辞问。

“甘婷,”岑司思不悦,“不,她亲了你。”

说完,岑司思觉得心里好委屈,酸酸的,好难受,眼泪涌了出来,她好生气。

江北辞眼神一软,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没有亲她。”

岑司思摇头,“你初吻没了,初吻不能给别人。”

“那给谁呢?”江北辞问。

脑袋像浆糊一样,她感觉自己思考不了这个问题,嘟囔道:“给谁?给……我……”

树影在风中摇曳,晃得岑司思头晕。

“头好晕。”她感觉江北辞也跟着晃了一下,世界陷入了黑暗。

岑司思从床上惊醒过来,她按住自己的嘴唇,“做梦?只是做梦?”

她梦到江北辞亲自己了,天啊,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头好痛啊,岑司思敲自己脑袋,她好像有点断片了。

“醒了?小兔崽子。”岑玉兰走近房间,拉开了窗帘,刺目的亮光照了进来。

岑司思朝窗外开去,白雪皑皑,对哦,昨晚上下雪了。

岑玉兰一脸怒火的看着她,岑司思低下头,心想完蛋了,又故意装没事,心想别慌别慌,爸妈不一定知道自己喝酒的事儿。

“岑司思,你还学会喝酒了你,你现在胆子可真大啊。”岑玉兰阴阳怪气的骂她。

完了,岑司思心一下凉了,心想是谁告的状,肯定是江北辞,她小时候经常告他的状,他这是憋着气报复自己呢。

“怎么,哑巴了,酒都学会喝了,话不会说了,是不是?”

岑司思急忙起身认错,“妈妈,不是,我就喝了一杯啤酒,吃火锅的时候点的,我一杯酒就头晕了。”

“喝一杯也不行啊,女孩家家的喝什么酒,你还是未成年呢,你知不知道?”岑玉兰怒火消了一点。

岑司思点头,“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岑玉兰见状,坐到她身边,“司思,女孩子得学会保护自己,不然吃了大亏,后悔都来不及,别说别人,就是妈妈当初不也是被男人骗了,未婚生下了你,你懂不懂啊,这很要命的。”

听见岑玉兰讲这些过往,岑司思咬唇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乱来,妈妈就害怕你被人骗,别让我们担心,男人真的可坏了,比你想象中坏得多。”

岑司思抬头,问,“那爸爸呢,你之前吵架的时候也说他说坏人。”

“你爸爸啊,”岑玉兰结舌,道:“人都是具有两面性的,不是一言就可以定论,你爸爸是不坏,但是他不好好专注自己的事业,他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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