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8)

作者:枝曳 阅读记录

“哈哈,不存在啦,你音准、技巧都很不错,咱们国内考级更注重技术水平,国际考级更看重你对小提琴的情感表达,可能这样说有点冒犯,你拉小提琴有没有被家长逼迫啊,老实说,我也是被老妈逼着学的,我感觉你和我一样,偶尔琴声里有种莫名的抵抗。”

文奈凝很认真的点评,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带笑,身上有种洒脱的气质。

被逼?

岑司思摇头,“还好。”

对小提琴的抵抗她确实有感受,但真正逼她的人是自己,因为不想让爸爸妈妈对自己失望,所以就算压力很大,也想要做到最好。

文奈凝耸了耸肩,跳过这个话题,“再拉一曲吧,拉一首你喜欢的。”

岑司思拿起小提琴,下巴调整位置。

文奈凝起身,拿起肩托,帮她垫好。

这个姿势非常亲密,岑司思仿佛被文奈凝圈在怀里,对方的长卷发甚至钻进了她的脖颈。

她嗅到了文奈凝身上的香味,不同于女生的花香、果香,她身上有一种木质香,偏中性,仿佛置身参差古树的森林,带着神秘。

岑司思开始按部就班的上学。

她逐渐和蒋嘉洛亲近了起来,两人偶尔会一起去小卖部,去食堂,上实验课也会坐在一起。

蒋嘉洛是个实打实的吃货,关于吃她有一项特殊成就——瘦死文学大成者。

早上岑司思都是吃点儿豆包、牛奶。

蒋嘉洛哼哧哼哧的吃一大碗油泼面。

等到中午,再吃一大张披萨。

晚上吃东北菜,铁锅炖大鹅,那份量堪比工地青壮年。

岑司思提醒,“嘉洛,你不是说最近胖了点儿,要控制体重吗?你这吃的也……”

蒋嘉洛拍拍肚子,笑道:“思思,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今天一点儿没吃多。”

“你看哈,我今天早上吃的油泼面,热量都泼出去了。”

岑司思露出“听你瞎编”的表情。

蒋嘉洛:“中午吃的披萨,中国胃吸收不了洋餐。晚上吃的东北菜,热量都在东北,江南地区吸收不了。”

岑司思,“所以说,你这一天都白吃了。”

蒋嘉洛认真点头,“现在晚自习我得点杯奶茶,牛奶能补钙,茶能排毒养颜。”

除了瘦死文学,蒋嘉洛还有很多优点:

比如,坚持——“万事开头难,那就不开头。”

每日自省——“我的优点是勇于认错,我的缺点是坚决不改。”

谈理想——“人要是没有梦想,跟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

在蒋嘉洛的感染下,岑司思发现生活的烦恼少了许多——只要肯放弃,世上无难事。

只是还有一个烦恼,最近她偶遇江北辞的频率实在诡异。

去食堂小卖部买东西,刚结完账一转身,江北辞就杵在身后,他个子高,经常穿一身黑,眼神不驯。

去实验楼,拐角就撞见江北辞一行人站在楼梯口抽烟,偶尔个别男生还会对着岑司思吹口哨,实打实的流氓作风。

甚至早上出小区门口都能看见江北辞,她倒是听岑玉兰说过,江北辞他家买了附近学区房。

虽然每天都在遇见,岑司思依旧非常不适应对方的气场,最重要的是,两人第一次没打招呼,后面遇到再多次都起不了这个头。

江北辞抬眼正常看人,都会让人感觉满满的压迫力。

他看岑司思的时候更甚,懒懒的掀开眼皮,目不转睛的盯着岑司思,一副浑不吝的坏痞子模样。

岑司思害怕极了他这个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她似的。

她还做噩梦,梦见江北辞把自己捆起来,逼问她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岑司思在梦里摇头,江北辞就张嘴咬她。

于是江北辞发现,每次岑司思一见到她,身体立马来个三百六十度转弯。

上实验课这天,江北辞站在楼梯口,岑司思老远走过来,看见他像是撞见鬼似的,立马掉头就走。

江北辞问身边人,“实验楼还有别的入口吗?”

高格摇头,“就一个入口啊,怎么,咱们辞哥对实验楼不满意?你可能忘了,这他妈是你家捐的。”

江北辞看着岑司思背影,明白了,她这是在躲自己?难道是害羞?又觉得不像是害羞,是怕他。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烦躁,于是叽叽喳喳的高格引火烧身,被江北辞一顿削。

岑司思也有些郁闷,总是这么躲着江北辞,感觉不是个事儿。

但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愿意靠近江北辞,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害怕。

蒋嘉洛发现她脸上愁容满面,拉上她,“是不是题目太难了?走吧,我带你去吃校门口的麻辣烫,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蒋嘉洛认为没有任何烦恼是一顿美食不能化解的,如果不能,那就两顿,“我跟你说啊,那家麻辣烫绝了,蘸水超级好吃,老板独家秘方,去晚了没座位。”

岑司思本来没多大兴趣,听蒋嘉洛这么一吹,来了精神,虽然美食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能转移注意力。

麻辣烫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去的路上,她们遇到了一只奶牛猫。

这只奶牛猫趴在葡萄架下面,岑司思走过去的时候,它居然翻起了肚皮。

“哇,它好亲人啊,居然主动求摸。”

岑司思蹲下,轻轻抚摸奶牛猫毛茸茸的脑袋。

这只奶牛猫长得异常乖巧,粉嘟嘟的鼻子,白手套,粉爪子,最重要的是性格超级好,一摸它就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叫,一副享受的模样。

蒋嘉洛也惊讶了,“这应该不是野猫,肯定是附近人家养的,也太亲人了。”

岑司思特别喜欢猫咪,后来一有空就来喂这只奶牛猫。

这天,岑司思给它带了猫条、冻干。

奶牛猫明显把她记住了,吃完冻干,朝着岑司思“喵喵喵”叫个不停,一路领着她去了巷子深处。

她没有想到,猫咪居然带着她看到了江北辞的秘密。?

第7章

这是处低矮的房屋,门框破旧,红漆脱皮褪了色,屋门口有一小块土,用竹栏围着,竹子干裂着不少缝,一些黑屑夹在缝里。

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腮腮?你回来啦。”

岑司思脚边的猫咪“喵喵喵”叫唤起来,很明显,腮腮是它的名字。

原来它不是流浪猫啊。

她蹲下摸了摸猫咪,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人。

“姑娘,麻烦让让。”

工人制服上写着“格格电器”,两人手里抬着一个大纸箱,岑司思仔细一看,抬的是洗衣机,她急忙给人让开路。

看方向,明显是去眼前的人家。

“姑娘,麻烦开一下门。”

岑司思本想说自己没钥匙,没想到轻轻一推,门没锁,开了。

工人将东西抬进屋,扭头问岑司思,“姑娘,放拿儿合适啊?”

他们明显误会了,岑司思连忙摆手。

可惜工人没看见。

屋子里光线不好,有进出两间,外面一间摆着床,电视,衣柜。

转眼工人就走到了里面一间,岑司思只好跟着走了进去,里面一间小得多,摆着锅碗瓢盆。

工人还在询问她,“放这儿行吗?厕所太小了放不下,放这儿正好,旁边有水池,我们给接个长一点的管子,污水能排到厕所里去。”

岑司思四处寻人,刚才开口说话的老奶奶去哪儿了?

她仔细一看,厨房尽头还有一扇绿门,半掩着。

岑司思走了过去,推开门,入目是两排晾晒的白床单,一个背脊微驮的老妇人,正吃力抻着湿漉漉的床单,往铁丝上挂。

这处小天地如同一口井,地方不大,却被遮蔽得严严实实,想来就是屋子里采光不好的原因。

腮腮在地上昂着头叫唤,老奶奶转身过来,眯着眼笑,“腮腮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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