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烟(52)

作者:妄云栖 阅读记录

吴岚帮着将信件分门归类,等温雪瑰一封封看过之后,再根据年份和姓氏整理好,收到一旁的边柜里。

温雪瑰边看,还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对每幅画的简要点评,写完后将文档发给吴岚,让她传回当地的基金负责人那里去。

“温老师,这些是去年下半年的基金使用明细。”

吴岚熟练地操作着软件,将长得望不到头的账目表展示给她看。

“孩子每天的伙食费才三块钱……这怎么可能吃得好啊。”

温雪瑰托腮嘀咕道:“每年捐一百万,是不是还是不太够?”

她站起来走了几圈,又道:“要不然再多捐一倍,让参与项目的小学把奖学金和画画比赛的奖金都设得再高点,再多修几间图书室和绘画室,还有食堂。”

阳光下,女孩的双眼剔透如琉璃,望过来时闪闪发光。

吴岚鼻腔有些发酸。

在温雪瑰这里工作了一年多,尽管工作内容有些单调,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可若再让她回大公司,她是说什么也不干了。

大公司里,她只是个可替换的螺丝钉,可在这里,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温雪瑰对每个生命的平等尊重,令她无法不动容。

吴岚摘下眼镜擦了擦,狠下心,才道:“温老师,虽然您的想法很好,那些孩子们一定会非常感激你——”

她苦笑:“如果资金数量太过庞大,管理难度也会直线上升。以目前基金会的人手和体量来看,每年一百万应当是极限了。超过这个数目,就很难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合理、有效的地方。”

有时捐得越多,落进受助者手里的反而越少。这是一个讽刺的悖论。

温雪瑰低低叹了口气。

她家也经商,多年耳濡目染下来,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那些画实在情感真挚、充满希望,令人情不自禁地就想再多为他们做点什么。

“好吧。”她道,“那就再多加百分之三十,换成孩子能直接用的物资,比如衣服、图书、女孩的卫生用品,还有画具之类的,寄过去。”

顿了顿又道,“记得挑可靠的人负责采买,避免吃回扣。”

“好。”吴岚戴回眼镜,立刻开始指定相应的规划。

温雪瑰又从信件里挑了几幅画得好的作品,带回画房里。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适配的简易画框,简单地装裱了一下,布置在合适的地方。

窗外阳光灿烂,斜射入户,平等地洒在世界名画的复印件,以及尚有折痕的儿童画上。

做完这些,她又开始构思新画。上一幅越画越觉得不对,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好在今天的手感很好,情感也充沛,画得十分顺利。

等离开画房时,天都黑了。

透过窗子看出去,一轮冷清的弯刀月刻在天上,有种萧索的凄凉感。

似乎自从佛罗伦萨回来,自己就变得不太能忍受孤独。

温雪瑰皱皱鼻子,打算今天也回趟家。

刚走入大厅,忽然看到,米白沙发内倚着一个暗色的人影。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她多久。没给她发消息,也没让吴岚通知。

他单手撑着头,门响了也未动一下。

温雪瑰蹑手蹑脚地绕到正面,见郁墨淮细碎黑发低垂,长眸微阖,睡得十分安静。

月光落在他眼角眉梢,一片清辉四溢,映得人面如冷玉。

耳边响起浅淡又均匀的呼吸声,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

就着这点光芒,温雪瑰发现,他今天仍穿了一身烟灰。

她不由扬起唇角。

美女的衣柜深不见底,可不会每天都穿烟灰。

虽然还在生他的气。但既然他睡着了——

是不是偷亲一下,也没关系?

月光勾勒出男人形状完美的薄唇,好看得像一幅淡色水彩。

她心头一动,回忆起一种食髓知味的柔软。

这人是真睡着了吧?

怕把他吵醒,温雪瑰也没坐沙发,只是蹑手蹑脚地蹲下来,离他越凑越近。

“Aaron?”

她试探着用气声叫他,下意识地叫了记忆里那个旧的名字。

郁墨淮并未有什么动静,连眼睫也没颤一下。

温雪瑰担心他在装睡,这点筹码还不足以惊动他,便狠了狠心,又很轻声地道:“Aaron,我喜欢你。”

回国以来,她从没说过这种话。

因此,如果这声叫完,他还没反应,应当就是真睡着了。

温雪瑰的气音微微发着颤,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万幸的是,他仍一动不动,呼吸声绵长又均匀。

侧颜清冷,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塑。

温雪瑰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感慨道,她真是总算开始长心眼了。

以前的自己,哪会弯弯绕绕想这么多。

事不宜迟,再拖延,他万一醒了怎么办。

温雪瑰一手撑住沙发扶手,确保自己不会摔在他身上,这才将身体又倾得更近了些,仰起脸,去吻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w=

第33章 草莓软糖

碰触到的瞬间, 唇际传来静电般的酥麻。

心头立即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

重逢以来,固然生他的气,感性却还是屡屡战胜理性, 渴望和他亲密接触。

只是, 如果在他清醒的时候这么做, 两人之间的许多问题,就会被掩盖过去。

而他熟睡的此刻, 似乎是一个作弊的好时机。

他的嘴唇有点凉。和第一次碰到他的掌心时, 温度差不多。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冷冰冰的?

一感觉到他冷,她就情不自禁想多渡过去一点暖意。

温雪瑰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又往他唇上压了压。

他似睡得很沉,呼吸的节奏丝毫不乱。

气息清冽,清沉古雅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令人有种身在幽谷的错觉。

夜色静谧, 他低垂的眼睫似疏影横斜的梅枝。

睫间浅痣染上浅浅清辉,比天上的月亮还好看。

本来只想轻轻碰一下。

又忽然觉得, 不太甘心。

意识变得混沌又轻飘,但给她一百个胆子, 她也不敢将舌尖探进去。

温雪瑰迷糊着权衡了一下, 最终樱唇稍张,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

齿尖毫无阻碍地陷入一片柔软里,软得一不留神就会咬过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舌尖甚至晕开一层淡淡的清甜。

谁能想到望之薄情寡欲的郁墨淮,吻起来居然像颗草莓软糖。

她情难自禁地又凑过去半寸,愈发觉得不够。

天际月华淡白似刃, 女孩的耳根和脖颈却微微染上微醺的红意。

虽然没惊动本尊。

倒是把自己点着了。

温雪瑰感觉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

怎么办, 好想推倒。

虽说这间画室一向是个清净高雅的地方, 客厅里也一派正经,角落处摆着淡泊禁欲的石膏像。

沙发上更是空空荡荡,连个用以阻挡的毛毯甚至抱枕都没有。

而且正前方的墙上有巨幅挂画,乐园内的神祇正悲悯地俯视众生。

窗外几百米就是闹市区,霓虹灯火影影绰绰。

但是——

谁能说情.欲不是艺术的重要母题?

如果感情到了,难道这一屋子的裸.体绘画会跟自己见怪吗?

还是这些伟大艺术家的在天之灵会捂上眼睛?

别开玩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比自己野多了。

温雪瑰愈吻愈深入,愈吻愈忘情,已经渐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嗜甜还是嗜他。

抓着沙发扶手的那只手越发用力,心头的渴慕像打翻的红色颜料,大片大片地泼洒出来。

就在内心要完全沦陷的前一刻——

不知是否错觉,唇际忽然传来一阵,令人上瘾的刺痛。

男人狭长眼睫微动,轻轻颤了颤,似玉枝落雪。

一瞬间,温雪瑰心里的贼胆,忽然像个被吹爆的泡泡糖一样,“砰”的一声,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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