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42)

作者:砂梨 阅读记录

或许他会猜想没当回事的只是戒指,还是连同这桩婚姻、连同他这个人。

但温瓷眼下没法想那么多,她用冰凉的手指贴着自己的脸颊,才觉得舒适许多。

“薄言,你以前是不是说过……我是你的Tyche。”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旧事,薄言低垂在她脸上的目光忽得一闪,“怎么了?”

温瓷仗着酒意:“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嗯,没变。”

“可是你知道吗?”温瓷说,“tyche也有可能带来厄运。”

她不会无端提起这些。

在电话过去让庄思邈好好管教他的未婚妻和安慰自己的妻子这两条路上,薄言优先选择了后者。他扣紧温瓷的手指,而后用自己的手背去蹭她的脸颊:“我没这么想过。”

“可是那时候你没去沃顿。你哪都没去……”温瓷低声说,“空白的那一年,你去哪了?”

那是他过得最累,最没法闭眼的一年。

白天为了维持生活他需要穿梭城市的各个角落,晚上还有等待他无穷无尽的课业。即便躺在床上,身体已经累到极致,闭上眼他还是会听见少女凛冽的声音。

“薄言,你也不想想我们之间的差距。”

是不是早就腻烦了他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所以才临时反悔。

没有一声抱歉,去了属于她的贵族学校。

之前的约定有多美好,就显得现实多残酷。

薄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

“没去哪,多找了几家其他学校。所以费了点时间。”

温瓷怔怔地看着他:“你在撒谎。”

薄言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关了玄关的灯,望向窗外。

天又开始冷起来了,这个时候回她那套房子里的短短几百米,也会觉得夜凉。尤其是对一个喝得微醺、全身正在发汗的人来说。

他取出自己的风衣搭在臂弯上,等她过来。

薄言:“还回去吗?”

想到他这里没有自己的东西,温瓷还是点头:“……回吧。”

因为喝了酒,她回去后已经昏昏欲睡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床的另一侧,却是空空的。

下到一楼,佣人看到她下来赶紧摆上早餐。

快要用完餐,温瓷才看到大门从外面被推开,薄言出现在门口。刚脱下风衣,就有人上去替他接过外套,挂到一边。他脚步不疾不徐,在她身边落座。

温瓷疑惑:“吃过了?”

“嗯,在老宅吃的。”

温瓷有点没听懂,一大早的,他怎么从老宅回来。

眉心微微拧起,刚想问是不是奶奶有事找他,就看到男人取玻璃杯的左手上多了一枚对戒。蛇骨纹的圈口,每一个鳞片都泛着宝石的光芒。他戴着很是好看,有种不容靠近的、危险的迷人感。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她朝着戒指微抬下颌:“你是去拿这个的?”

“起的早。”薄言淡淡道,“没什么别的事。”

温瓷弯了下唇:“你什么时候能诚实点儿。”

放平时,话题就到底打住了。不过今天,薄言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重新靠坐在椅背上,抬眼:“你对我不也没坦诚过?”

不坦诚的温瓷瞬间哑口。

她隐约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好到可以互相聊些公事之外的事。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以后……”温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底气,“会尽量和你多沟通。”

“嗯。”薄言道,“那先沟通一下昨天Lisa和你说的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温瓷指着他的手:“我不是说过了么。”

薄言不动声色地拨弄无名指上那一枚:“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真没了。”

此时她的表情格外真诚,他们视线交汇数秒,毫无破绽。

薄言轻点下颌:“没有就好。别人的话你大可不用听。”

不用听吗?

连他在多年前的夜里曾想起过她这件事也不用听吗?

温瓷语气柔和:“哦,那我该听谁的?听薄总的吗?”

薄言看她一眼:“如果你愿意的话。”

温瓷放下刀叉,起身,同卡罗拉一样色泽的指甲慢慢没入他的黑发。红唇最终停在一尺之距:“薄总真喜欢得寸进尺啊。”

作者有话说:

温瓷:你对我不过如此。

薄言:…………

有人大清早的去拿戒指,我不说是谁急了

第32章 嘴笨

温瓷嘴上说着他得寸进尺, 却还是放心地把她的私人基金交给了薄言打理。

这笔生意放在至圣原本应该是方经纬来操刀的。

方经纬与薄言不一样,精于打理客户的私人财产,但碍于这位尊贵的vvvip客户和薄言的关系, 方经纬不敢掺和。

不过因为他在这方面更专,薄言并不是那种工作上自傲到不听他人意见的人。

在看到温瓷私人基金的余额时, 见过大风大浪的方经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是普通人看到会开心到晕过去的数字吧?”

薄言淡声说:“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方经纬嘿嘿两声恢复正经:“反正如果让我做方案就是刚才那样的, 你怎么决定随你啊!你是家属决定权在你手里。”

薄言嗯了声,“我一会抽空看看。”

等方经纬离开,薄言才把精力投入到这支基金上。

他很少接触私人业务, 于是每一笔进出项都看得极为仔细。截至七八年前, 基金每个月都有一部分固定开支。这些开支很集中,数额也并不小。

薄言顺着蛛丝马迹一路查询,找到了最终的去向——宾夕法尼亚,费城。

翻阅文件的手指停在半空,有个猜想悄然发芽, 薄言再次克制不住地想点烟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继续往后看。

独属于她的这支基金每个月都会向当地助学基金会投入很大的一笔。

薄言知道这些助学基金会,不论种族肤色, 他们会给予优秀的学生一些经费上的帮助, 包括学费、生活费、研究费等等。对于那些没有绿卡、来自异国他乡的学子来说,这是一笔足以让苟延残喘的生活变得轻松许多的纾困金。

而她的目的那么明确,直勾勾地挂向了宾夕法尼亚州所有基金会。

在七八年前的某一天, 基金的流出项中断了。

薄言知道, 那是她交换去沃顿的时候。

但几个月后, 她好像并没有停止为这些助学基金会做出贡献, 反而将范围拉得更广, 区域扩大至世界各地多个高端学府。仿佛只要辐射得够广, 就能通过这些基金会援助到她想帮助的人似的。

往后账目越来越复杂,因为她参与的助学基金也越来越多。

薄言从这些凌乱的数字里看到了过往。

看到她曾经试图找寻什么、弥补什么的样子。

胸口堵得几乎喘不上气,破碎的回忆全在脑子里盘旋不断。他在这一刻竟然开始后悔没去那座城市,没去那个州,后悔自己那些可笑的自尊来得不是时候。

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她的临时反悔,怨恨她把现实差距毫不留情地摆上台面,怨恨她践踏自己早就稀碎的脊梁骨。

明明最初是心甘情愿当一条狗的。

一条丧家犬。

***

方经纬再度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薄言阴沉的神情。他的手虚握成拳,看起来是放松的姿态,手背上的经络却格外突兀,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意识到气氛不对,方经纬收起开玩笑的表情:“我是想说,你要不要考虑信托拿一部分出来去海外市场走一圈?投些项目什么的?”

薄言咬住后槽牙,终于抑住嗓音里的细微颤抖:“什么渠道?”

方经纬在这方面人脉很广,也是真心想做好这笔投资,方便以后给自己添上辉煌的一笔。他立马把临时做出来的预案放在桌上,“来,我给你具体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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