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4)

作者:三三娘 阅读记录

鬼使神差的,当那张微湿的披肩擦过肩膀时,应隐想起了迈巴赫车内男人的侧脸。

“这是谁的?”阮曳细心地问。

“我的。”应隐回过神来,干脆地隔绝了她的好奇心。

礼服上身,果然像她说的,不算合身,有一些紧了。应隐是标准的0号身材,但自然瘦不过超模,一穿上,更显得胸是胸屁股是屁股。

“这上面的钉珠好精致啊。”阮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又碰了下手臂两侧的堆纱花瓣袖:“哇,像云。”

应隐扑哧一笑:“这么喜欢?没什么的,等红了,你能穿到烦,恨不得套个T恤就走红毯。”

“是宋总送的吗?”阮曳问着,偷偷打量应隐的表情。

宋时璋中年婚变,现如今单身一人,圈内早有风言风语,说他有意追求应隐——或者反过来,是应隐有心攀他这根高枝。无论如何,宋时璋确实常“借”应隐陪同出席。富商饭局,慈善宴会,after party,只要能带的场合,他都带。

“是宋总‘借’的。”应隐仿佛没听出小妹妹的言外之意,轻描淡写地纠正措辞,继而问:“吹风机呢?”

阮曳将吹风机找出递给她,问:“应姐姐,你赚了这么多钱,有没有自己买过高定啊?”

应隐推上开关前,讶异又好笑地望她一眼:“自己买?为什么?消费主义要不得,存着吃利息多好?”

阮曳:“……”

真亏她说得出口。一条高定几百万,存银行里,一个月至多小几千,怕是还不够付她房子每月的物管钱。

风筒送出呼呼的暖风,应隐歪过头,用最大风力最高温度吹着头发。过了会儿,负责接待她们的pr专员带着化妆包推门而入:“太难了,都没想到备这些。”

应隐吹干头发,将一头长卷发随手绑了个低马尾,拿起化妆包扬了扬:“谢了。”

她转身进了里间洗脸卸妆,剩阮曳和pr面面相觑,没话找话问:“宴会开始了吗?”

“开始了。”pr很洞悉人心:“不如你先出去?在这里等着也无聊。”

阮曳确实有这个打算。麦安言让她长见识练本领,跟在应隐身边可练不了本领,她太瞩目,衬得她像株小草——不,因为她穿了蓬蓬裙,所以是一“蓬”草。

阮曳点点头:“那你帮我跟应隐姐说一声,就说我先出去应付着。”

pr微笑点头:“好啊,拜托你了。”

阮曳出门便撞上宋时璋。这男人倚立在走廊墙边,手里抓提着威士忌的杯口,显然是在等应隐。听到脚步动静,他稍稍抬眸,见不是应隐,那道目光便又平淡地落了回去。

阮曳经过他身边时,鼓起勇气问好:“宋总。”

宋时璋点头:“她好了吗?”

阮曳脑内极快地想了一番:“应隐姐还在收拾,让您不必特意等了。”

宋时璋至此才真正地低眸看了她一眼:“你……”

“阮曳,”阮曳补上话:“《公主承平》,您是出品人……我是女主。”

古偶式的小妞故事,网络快餐剧,但各方面出成绩都不错。播出快两年了,宋时璋想了下,才对上号:“不错,变成熟了。”

阮曳莞尔:“您说笑了。那……我可不可以请您喝杯酒?”

宋时璋很轻地笑了一下,目光停她年轻的脸上,半晌,他站直身体:“走吧。”

走廊恢复安静,略过了三五分钟,休息室的门再度打开,pr引着应隐,口中絮叨:“宋总一直在这儿等……咦?怎么没有人?”

原本一直提着的心,随着视线内的空荡而落了下来。应隐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可能有事走开了吧。”

“需要我帮您联系他么?”pr已经调出了内场同事的电话。这样的场合,她要是落单了,画面恐怕不太好看,何况他们一整个团队都已默认了她是宋时璋的女伴,毕竟——她的那张邀请函,可是因为宋时璋亲自要了才给的。

“不,不用。”应隐制止住她,“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忙。”

pr还有工作在等,场面性地推辞了一番以后,也不客气,脚步匆忙地走了。

甜美笑容在pr身影消失后,就也跟着消失彻底。应隐靠上墙,无聊地踢了踢过长的裙摆,又反手将低挽的发髻一把拆散了。长发披落下来,她像小女生般玩了会儿黑色细小发圈。

完了,她去淋雨,爽是爽了,平白惹了宋时璋,弄得现在得一个人去赴宴。

场面会很难看,而且是别人津津乐道反复鞭尸的那种经典难看画面。

她脸上的沮丧可比刚刚的甜美生动,最起码像个活人。商邵在斜对角处看了,不由得无声地抬了抬唇角。

“谁在这里?”应隐警觉地抬眸,看向悬着一盏吊灯的拐角处。

长而寂静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两侧墨绿洒金墙纸上挂满了古典油画框,一缕烟雾很淡地飘渺在吊灯下。

商邵低头看了眼指间那支抽了一半的烟,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

该说是香烟出卖了他,还是这女人太敏锐?

应隐执着地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一个陌生男人从拐角阴影处移步而出。

她微怔,第一眼只觉得他贵气。他穿着一身黑,黑色衬衣,黑色西服,黑色西裤,但质地如此考究,在灯光下区分出深沉的层次感,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冷沉沉的,如从冰岛的黑沙滩上,穿越冷雾与蓝冰而来。

应隐后来说给他听了,引得他笑,粤语说一声:“痴线。”

应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只觉得他那条打了温莎结的领带,那种暗红色十分眼熟。自温莎结往上,男人的颈项挺拔,喉结饱满。

面对陌生人,应隐熟练地切换回表情管理模式。她抿唇轻颔首,大明星式的倨傲与矜持,算是打过招呼。

商邵离她不远,夹着烟的那只手微伸出摊了下:“稍等。”

他有一把极好的嗓音,甚至好过了相貌,低沉,醇,但不过分厚,像一杯单宁不算重的红酒,自最好的年份酝酿而来。

应隐不解,直到她眼前的男人步履从容地靠近她,继而弯下腰,将她香槟色的裙摆稍稍整理了一下。

他这一套动作极其自然,绅士又散漫的仪态,反倒是居高临下的应隐脊背僵直,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料理好,商邵直起身,脚步略略后撤,眸光自下而上地欣赏,最终停在应隐脸上。他绅士地说:“很衬你。”

他的目光和人一样,淡而克制,绅士中带着疏离,分明是欣赏的意思,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意兴阑珊,只是客气一说。

两人站得不远,气息中的香味若有似无。

是那种清晨般的洁净感。

太独特了,应隐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你。”

商邵动作顿了下。他是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也没打算被认出。

应隐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更具体地说:“谢谢你的伞和披肩。”

她觉得她跟眼前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缘分的,他看过她那么狼狈的一面。

比之满屋子光鲜体面的上流假人,她宁愿跟他多聊一聊。

“举手之劳,不必挂念。”商邵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轻描淡写配上满身的贵气,无端有了保持距离的沉沉冷冷之感。应隐明白过来。

他觉得她不够格。

浪漫邂逅这种事,也是需要定义的。没有定义,他和她,不过是雨中给了一把伞的关系,有了定义,才能称之为邂逅。但是她没有这个被定义的资格。

应隐向来不自讨苦吃,释然地抿了下唇,脸上笑意潇洒明媚:“这么说,披肩想必也不必还你了。”

商邵将烟摁灭在过道旁盛满白砂石的烟灰缸中,淡淡吁出最后一口烟后,他半眯着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宴会厅怎么走?”

应隐微愣,点点头。

商邵注视着她:“见笑,我迷路很久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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