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25)

作者: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苏弥浅浅惊叹一声,很快被人塞进副驾里。

他躬身进来,娴熟地替她快速扯过安全带。

苏弥往后仰着,生怕与他触碰似的,可即便隔了些距离,他身上清冷的氛围香将她紧拥不误,今天的凛冽里混杂的不是植物的涩与苦,是一种橘柚或是水蜜桃的甘甜。

很奇怪,谢潇言这样的人能跟水蜜桃这种水果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我们去哪里。”空间逼仄,她连呼吸都十分谨慎,怕干扰到他们的距离。

他微笑着,一手扶着安全带的卡扣,微抬起眸,与她快要鼻尖相擦,但这分寸又被他拿捏得很好。声音沉凉如磁铁,碰在她的耳垂之处——“订了家bistro,良宵要从晚餐开始。”

苏弥:“哦……好的。”

她呆呆点头。

到法国餐厅路不远,生怕她排练一天饿得快,谢潇言算是准备得很周到。

餐厅很小,因而显得典雅精致,邻近一面内湖。风光还可以,他们在窗前落座,苏弥好奇四下里望一望,“这里没有人哎。”

谢潇言帮她醒酒,“你猜为什么没有人?”

苏弥:“啊?你把人家都赶跑啦?”

他放下酒瓶,忍不住笑,匪夷所思地重复她的用词:“赶跑?”

“……那不然?”

“是包场。”

苏弥“嗷”了一声,甜津津地笑了笑,“谢谢老板。”

有花,有酒,有星星月亮,耳畔传来温柔的法语小调。自由、美好与浪漫共存的夜晚。苏弥许久没有这样放下过防备跟不快,舒适ʝƨɢℓℓ地与人共进晚餐。

她举起酒杯要尝一口。

谢潇言两根手指勾了勾。

苏弥以为是要碰杯的意思,于是将酒杯歪过去。

谢潇言不疾不徐,工整地叠了几道黑色衬衣的袖口,露出纤白有力的小臂,而后手伸过来,勾住她的臂弯。

“……”

他忽然问:“交杯酒的寓意是什么?”

苏弥想了想说:“永结同心?”

谢潇言微笑点头:“新婚快乐。”

她仰头灌下酒时,若有似无地感觉到了他手臂上脉搏的跳跃。或许是一种错觉,但在此情此景,帘外星月相映,新人对坐,心跳互动。肢体安静地交缠,隐隐令她感知到了结同心的具象表达。

苏弥有偷偷看他。

红酒入喉,喉结洒落地滚动了两圈。

很快,酒杯被放下。

苏弥还在努力适应胃里的灼热跃动。谢潇言的话题已经切到下一个。

“送你件礼物怎么样?”

她抿了抿嘴角的酒渍:“什么呀?”

谢潇言招来一位法国侍应生,自如地切换语言和他交涉,苏弥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沟通,简单几句讲完后,侍应生点一点头,转身小跑到墙角,将西南角的灯光打亮,苏弥跟着对方的动作,偏头去看。

赫然眼前,一把大提琴安静地坐在布置精美的玫瑰丛林里。

“是小蝴蝶!”

苏弥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老朋友。她兴奋地提着裙边跑过去时,眼里有隐隐的湿气。

上去摸一摸,抱一抱,拨一拨弦。动作显出迫不及待的轻慢,她是太高兴了。

亲热完,苏弥抬头看向坐在那里平静酌酒的谢潇言:“我用它换钱,你怎么又花钱把它买回来?”

他要是知道,卖出去的钱被她安排来买戒指,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而他只淡淡地回答:“不是我买回来,你可以认为是它再一次找到你。”

谢潇言起身迈步到她跟前,缓缓开口说:“两年前我在梵城,普普被人偷走过,是一个家政阿姨带来的孩子,把它当成玩具顺手牵羊捎去了。我联络不上对方,当时以为可能跟它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几天以后,我发现它趴在我家楼下,在一个台阶前面,就安安静静趴在那儿。就像是它很想上楼,但是爬不动了。”

苏弥诧异问:“是那个小孩送回来了吗?”

谢潇言摇头:“是它自己找了回来,我看到了它爬行的轨迹。”

她惊讶又惊喜地看他。

他继续说:“丢掉的东西很多,找不回来的也很多,所以在我看来,失而复得的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就像普普找到了我,小蝴蝶找到了你。失去过一次的东西,就很难再与你分开。”

苏弥听着,又垂眸看一眼她的大提琴。

她很少和别人讲起她和小蝴蝶的渊源。

谢潇言会这么理解,大概是因为她小的时候经常用这把琴折磨他的耳朵。

“你相信宿命吗?”

他一身幽黑,松弛地站在她眼前,腕袖堆叠,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看她时,眼中有那么几分散漫跟落拓,明明长了一张危险不靠谱的脸,却一本正经和她讲起宿命。

苏弥想了想,答道:“就是很深很深的缘分。”

他说:“也可以是反反复复的相逢。”

她品了品,笑起来说:“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如果你觉得是小蝴蝶找到我,那夹在其中出钱出力的你算什么呢?”

“我是一阵风。”谢潇言笑着说,“帮助你的小蝴蝶飞回你的身边。”

第14章

◎压寨夫人◎

如果谢潇言是一阵风,那应该是自由潇洒而又烂漫的,没有形状与规则,无拘无束。

在打道回府的路上,苏弥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车顶蓬被他掀开,真实的凛冽的风像刀片割在她的脸上,瞬间让这虚无的意象消失了美感。她皱着眉扭头看他,这才发现那一端后视镜上被他绑了两朵粉色玫瑰。

猎猎的风吹得花瓣在轻颤。

像是被他绑架过来填充洞房花烛的仪式感,在冬夜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不知道玫瑰怕不怕冷,但是苏弥快不行了。

她一个眼刀过去,谢潇言旋即会意,又将车顶盖回来。

要保暖,不要浪漫。

“难伺候。”他调侃一句。

苏弥语气淡淡:“你不要找架吵。”

小蝴蝶跟他们一起回家。不知道谢潇言花了多少钱把它买回来,他没有说,她也就没有一直问。

这件事让苏弥反思,她对他某些时候的确有成见。她见多了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总觉得谢潇言跟他们大同小异,就是一群没有什么同理心的混球。

因此苏弥常常忽略掉他纨绔外表下的细心和耐心。

失去一个朋友就像心脏被挖出一个空格,不管是他还是小蝴蝶。苏弥当然是很舍不得的。

只是万幸,他们又及时地出现,慢慢填补好她的缺口。失而复得的东西就不会离开了,她在心底表示默默认同。

苏弥想到什么,打开手机给叶欣蓝发消息:妈妈,我今天住在谢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让人给我送几件过来啊?

在她打字时,谢潇言忽而问:“你今天去药房是给我买药?”

苏弥点头:“对啊,你助理不是说你失眠么。”

他讪笑:“他就是危言耸听,我很健康。”

苏弥松了口气的样子:“是真的就好,你不要搞个什么焦虑抑郁,又不好意思跟我说,那可就麻烦大了。”

谢潇言没接茬,静悄悄挪眼看过来。

她对身边的人总是有很多很多的关心,且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嘘寒问暖,这种会让人误解的关怀出现在他成长岁月的边边角角,落地生根,变成一种力量。而她浑然不觉。

谢潇言不以为意问:“能有什么麻烦?”

“你不要小瞧亚健康的危害,很折磨人的。总之好好睡觉啦,别七想八想的。”

他顺从地应:“好。”

“说到这个……”苏弥收起和妈妈的聊天的手机,试探地瞄过来一眼,“我得跟你商量个事。”

谢潇言:“说说看。”

然而话音落了,又沉默下来。

苏弥在考虑从哪里开始说。

她看了眼时间,问他:“我们一会儿回去,你打算做什么啊?”

挺意外的问题,他看她说:“我想做什么就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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