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52)

作者: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苏弥点头:“因为他需要模特,就给我画了一些。”以防被误会,她解释说,“当然他的模特不止有我啦,还有别人。”

那一册画集还在她的旧居,藏在书柜的夹层。如果不是容栀提到,她不会轻易想起。

因为毕业之后就很少翻看了,跟着她高中的课本,毕业的相册一起在角落里吃灰。

苏弥印象里,谢潇言还挺喜欢画画的。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继续学画,而是选择了他说起来总觉得枯燥的商科。

想到这里,她捏着一张牌走了神。半晌开口:“我以为他会一直画画。”

容栀说:“也许没有那么喜欢,据我所知,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才想学画。有时候所谓爱好,也只是被某些契机推动着。”

苏弥闻言,微微一怔。闻所未闻,谢潇言生命里出现的女孩,在她想来都是些模糊脸孔,那些追随他的,为之狂热写诗的,在他的回忆里,加起来也没有留下太多笔画。

好奇心态,她问:“是他喜欢的人吗?”

容栀微笑:“算是。”

面前放着保温杯,苏弥抿紧了吸管,半天吸不上来一滴水,她呆呆看着眼前的烂牌。突然就失了声。

过好一会儿,她嘟哝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有啊,他还写过情书。”

“真的假的啊?那送出去了吗?”

容栀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是我不小心发现的,看样子是没有送出去。”

看样子这三个字颇为吊诡,苏弥一时间没有识破。

叶欣蓝倒是很乐观地替这个敏感话题打了个圆场:“谁年轻时还没有爱过几个错误的人呢?”

她把错误这几个字咬得重,是在暗示,苏弥才是那个对的人。

很快,牌桌在她妈妈的带动下重新转动起氛围。

“阿姨你这几年有去看过他吗?”

容栀摇头说:“他走的时候跟他爸爸起争执,很叛逆,当时也是因为老谢他才会走,谢崇安给他安排了人照料他的起居,结果都被潇言赶走。后来老谢也不太管束他,更多的要求我也不好提。”

苏弥点了点头,随意出了一张牌。又听见她说:“不过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她蹙紧眉:“身体不好,真的吗?”

“从小就是病秧子,你也知道。老谢给他找了医生,毕竟关系再不好也是当爹的,操碎了心。”

苏弥问:“那他有没有好好看病?”

容栀说:“也许有,我了解的不多。”

沉默下来的几分钟内,苏弥思维混乱,叶欣蓝又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挺健康的,偶尔小病小痛谁都会有。”

容栀见苏弥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太夸大了?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苏弥“哦”了声:“没有,我在想怎么出牌。”

她含糊地应完,把思绪的重心回归到牌局中。

-

谢潇言这两天有点忙碌。自从临市回来,有好几场发布会要做准备。阔别梵城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连轴转地劳碌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原因,他这两天明显感觉胃病有复发的趋势。

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几乎是强行抑着疼睡去。

一觉醒来总算好受一些,今天开了一天会,直到傍晚,谢潇言在办公室扛不住疼痛,点了一份药盒一碗粥,试图暖一暖胃。

大概两三年前,他在梵城上学时讳疾忌医,只要胃不舒服就会煮一点粥喝。

这招能缓解一点不适。

是陈柏丛率先发现他表现得不对劲,远远看人躺在座椅上,没精打采地合着眼,面色苍白。他凑过去:“老大,你的粥。”

谢潇言撩起眼皮看过来:“谢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歇?发布会延迟几天再说?”

胃病当时养得还挺好,确实好几年不犯了。在这个节骨眼,复发得很不是时候。但是病痛总是没有征兆的。他说:“小毛病。”

喝了粥又吃了药,谢潇言稍稍缓解。

返程路上,明明快到家,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给苏弥。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听着嘟嘟的盲音,这沉闷的机械的声音,像在扯着他下坠。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

是在一个冬季的深夜,他在自己的公寓里,胃里翻江倒海、千刀万剐的疼,谢潇言在那一刻特别特别的想她,脆弱到极致,疼痛到极致,那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牵出最深的念想。

他盘算了时差,国内应该是在中午。

就打一通电话回去,听一听她的声音。说对不起,说好久不见,随便说一些什么。

他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但是打开手机,他看到的什么?

是她发在朋友圈的白雪公主的纪念周边。

评论里有共同好友问谁送的。苏弥回的是:男朋友哦。[可爱]

亲近的念头在那一瞬间打消,谢潇言握着手机苦笑。

那个蠢货,他根本就不懂她。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公主。

可是他能够找谁宣泄愤懑呢?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给他一拳,质问他为什么不重视她的喜欢,既然得到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对她?

那个傻子,她明明会为了那一点小恩小惠而满心欢喜。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她补上更多呢?

可是谢潇言什么也做不了,在那个身心俱疲的夜里,他在公寓呕血。刻骨铭心的疼,让他记到今天。

那是病痛最为严重的时候。

有一些痛苦熬过去,想想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当时以为活不到明天,但他还是熬到了现在,娶到了心爱的人。现在回想旧事,都成了小事一桩。

只不过,跟身体的苦楚联结紧密的心结,会在胃里的钝痛袭来时一并被牵扯,卷土重来,无止无休地折磨着人。

谢潇言举着手机,以为盲音快要超时,就在即将自动挂断之际。苏弥清清淡淡的声音终于传来:“喂?”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懒散:“半天不接,忙什么呢?”

苏弥说:“我在打牌呢。和妈妈还有容老师。”

谢潇言“嗯”了声,想了想,问她:“想去哪里度蜜月?”

“蜜月?”

“上次不是说好了?”

“哦……原来你说出去玩是度蜜月啊?”

当时他没用上这个私密的词,苏弥闪躲的声音里表现出不适应的局促。

谢潇言轻淡一笑:“这回提前说,你好好考虑考虑,还有——”

“礼物、礼物!”她烦闷地打断,“我知道了呀。”

他笑着,学她说话:“你知道了呀。”

“……你是鹦鹉吗谢潇言?!赶快回来吃饭。”

他默了默,在考虑怎么开口说今晚不吃了,但苏弥已经把电话挂掉。

晚上,谢潇言还是强迫自己吃了点。他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无奈家长都在,不得不给面子应付过去这顿餐。

破天荒的,他今天睡得格外早。

苏弥跟容老师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进门时,谢潇言已经躺在床上不动了。他合衣睡下,被子也没盖,就像是疲倦至极在这里短暂地浅卧。算不上睡觉,只是抓紧一线时机休憩。

苏弥以为他又睡着,等她走近,谢潇言才缓缓睁开眼。

她好奇又关心地问一句:“你怎么了呀?”

他轻轻摇头:“没事,我躺一躺,有点累。”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还很早呢?你已经困了吗?”

谢潇言没说话,轻抬起眼皮看向她。

苏弥想到漫漫长夜,又想到他昨夜的把戏,难为情地问了句:“今天……不玩游戏了吗?”

他平平地笑了笑:“你还想玩?”

苏弥噎了下,小声说:“才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今天不玩了,你抱抱我吧。”

谢潇言说着,伸手捉了下她的手腕,但没有用力牵过来,只是这样轻轻地握着,给她做决定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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