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9)

作者: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苏弥很想硬气又阔绰地说一句:你只管扔,我不要了。但不行,这耳环太贵了,她最近很惜财。

矢车菊被他重新纳入掌心,谢潇言回过身,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

苏弥无奈跟上,她低下头,和他保持着距离,但又执着地踩住他的影子。

像是回到了在他身边招摇过市的那一些年。

第5章

◎漫长冬令◎

上学时不乏拿女孩东西来捉弄人的男同学,苏弥不接这样的招,顺藤爬杆去跟他抢的话,正中对方下怀,非但夺不过,还让自己气得跳脚。

所以她平静跟过去,坐进他的宾利后排,让他称心如意了,她才不疾不徐开口说:“还给我咯。”

车厢挺宽敞的,足够他叠起腿摆出慵懒随性的少爷坐姿。

西装跟墨镜适配度不高,但是谢潇言驾驭得很好。他把眼镜勾下来,用两根手指松松夹着镜架,将手腕垫在膝盖上,偏头看苏弥,露出明知故问的笑:“什么?”

苏弥耐着性子,“还给我好不好?”

他稍向她这一边偏过脑袋,狡黠说:“好啊,你再求我一遍。”

“……”苏弥很无奈,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慢吞吞地开口说一声,“谢潇言,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

格外耳熟的一句话。

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他采一朵白净的茶花架在她马尾辫的圈绳上,在后面偷偷给她拍照,其实她早就发现,只不过懒得搭理;

球赛结束,她把同班的人晾在一边,去给另一个队伍的韩舟送水,他一下午托着腮不跟她讲话;

……

诸如此类时刻,她就会无可奈何嗔一声:谢潇言,你好幼稚啊。

一声声指责,却念得他耳朵痒痒的、酥酥的。

记了好多年。

少顷,她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浅浅的笑。

随后他说:“手。”

苏弥乖乖地摊开手掌。

矢车菊稳稳落在她的掌心。

“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苏弥没吭声。

谢潇言调侃一句:“贵人多忘事。”

她把耳环放进包包,问:“你那天怎么不还给我,我要是没发现,你就打算私吞了吗?”

“私吞?”他好笑说,“我要你耳环干什么?”

“那你就是图谋不轨。”

恰逢车子停在岔路口,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开车的陈柏丛捣鼓了半天没发动起来,坐在驾驶座斜后方的谢潇言俯身过去,帮衬了一把,教他怎么操作这辆车。

小陈第一天上岗,还需要调.教。

谢潇言表现得挺有耐心。

他躬身往前时,那种浅淡凛冽的气息再次将她裹住,苏弥感觉半边身子被他的身影压着,她不太敢动,稍稍抬一抬眉就看到他迫近的脖颈、锁骨、下颌。

再往上,是被挡风玻璃外投射出的日光照亮的双眸。

很快,他仰回来,意味深长看向她:“图谋什么?”

“……”

“你吗?”他声音里沾着微妙笑意。

苏弥说:“那我怎么知道。”

要不是他们已经是老熟人,她还真受不了这么一个桃花眼大帅哥含情脉脉盯着她。看了许久,谢潇言嘴角扬出一个漂亮弧度,自得地说:“把妹我可都是正大光明的。”

“……”

正大光明这个词是不是又在意有所指,苏弥浮想联翩,莫非是来找她算账的?小有紧张,勉强镇定,她抢先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谢潇言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挺悠闲的调子:“活色生香。”

稍后又瞧过来一眼,把问题抛给她:“你呢。”

苏弥问得很多余,这人简直把活色生香几个字刻在了脸上。她答:“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坏,凑合吧。”

谢潇言没接话,像在咀嚼这话的深意,一时沉默。

苏弥又说:“那天在你车上……你不要和别人说。”

现在想想,还难堪于哭相大概挺窘迫的。

他笑了下,一副通情达理的姿态,悠悠说:“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随后又懒洋洋地敲起了竹杠:“保密可以,不给点好处?”

谢潇言虽然看着不着调,但还算是个情商及格的正常人。苏弥不担心他在外面说三道四,于是摸摸自己口袋,随后递给他一颗水晶糖纸包裹的硬糖。

给好处了,但没给多。

“小气。”虽然不留情地奚落着,谢潇言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她说:“只有一个了。”

糖纸被撕开,他及时又爽快地享用起这份甜蜜。

今天是个好天气,苏弥歪头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山头。

又垂下眸,高架底下有一条步行街,商家正在紧锣密鼓拆除门口的圣诞老人。

圣诞已经过去几天了,再往后就是元旦。

安静下来的时间里,雾气在车玻璃上蒸腾,苏弥在车中渐渐褪去身上寒意,她平静看着窗外,有关圣诞与糖果的关联,让她想起他们初遇的那个冬天。

……

谢潇言第一次出现在茶星大院的那一天,京城也是刚刚落完一场大雪。在燕城深厚的冬令里,他从遥远的海外飞回国内,被谢崇安的专车接回家里。

气派的轿车匆匆驶过他们玩耍的羽毛球场地,急速轧过刚刚消融的水塘。

简笙大叫一声:“哎呀!水都溅我身上了!”

黎映寒拉着年长三岁的简潮问:“那是谁家的车啊?”

简潮看着车牌,说:“是谢叔叔家的。”

简笙也问她的哥哥:“后面坐的是什么人?”

简潮掰过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再看,回答说:“是谢叔叔的儿子。”

黎映寒:“谢叔叔不是已经有小烺弟弟了吗?他怎么有那么多儿子?”

简潮说:“这是他的大儿子,他是从外国来的。”

苏弥呆呆看着那辆车在旁边的别墅旁边停下,又隐隐看到里面坐了一个凉飕飕的人影,小小的,瘦瘦的,面色苍白,眼神冰冰凉凉,隔着窗户,对方也投过来一眼,像刀锋一样尖锐的,警惕十足的眼神,让苏弥倒抽一口凉气。

不过好像……还挺好看的。

简笙喊:“苏弥,别看了!接球!”

她“嗷”了一声,于是别开眼去。

隔日下午,他们依旧在这片区域打羽毛球。

刚开局就发生了一个意外。

简潮发了个响亮的高远球,发完球后,众人的视线随着球求刷刷地飞进了谢叔叔的二楼窗户。

“喂!你打到谢叔叔家里去了!”简笙大喊了一声。

简潮看着那敞开窗口,旋即冲着上面喊:“喂,有没有人啊?帮忙捡一下球!”

约莫两分钟后。

羽毛球被丢了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窗户也被关紧,发出泄愤一样的重音,震飞了几只树梢的乌鸦。

简笙惊呼:“你们看!这个球上怎么有血呀!”

“我的妈呀,是不是砸到人了?”

几颗脑袋又齐刷刷地凑在一起,凝视着她手上带血的羽毛球。触目惊心的鲜血让苏弥大惊失色,她忙说:“我去找方阿姨!”

方阿姨是她的家庭医生。

接下来,几个人围在谢家的门口,咚咚大敲。半天,总算把门内的人折磨了出来。

苏弥见到了传闻中的谢家长子,男孩满脸是血,凌厉的视线扫过围在门口这一圈人,神色里带着很强的戒备心,他刚开口讲了句:“what’s the——”

话没说完,黎映寒大喊了一声:“快救人!”

简潮二话没说就冲过来把他擒住,“方阿姨!快来看看,他是不是要死掉了!”

“……”

于是,人就这么被这帮热心肠连拖带拽的按在了床上。

幸好,检查的结果没有大问题,方阿姨说:“没有什么事,大概率是水土不服所以会流鼻血。”

他们还不懂什么叫水土不服,但听到没什么事,众人悬着的心便落了地。苏弥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她看向男孩,发觉对方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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