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

灯光亮得太突然，纪渺被光线刺激得下意识闭上眼。

她抬手遮住眼睛，往被子里钻了钻，但马上就被陈正挖了起来。

他双手拎在她手臂上，直接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纪渺半眯着眼睛，狼狈地坐在床上，在看到陈正脸上的表情时，昨晚的一幕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昨晚陈正好像也是这样的表情——

难过，心痛，恨她恨得要死。

“说吧。”陈正口气生冷。

纪渺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陈正：“纪渺，是什么事，让你觉得足以影响我们的感情？嗯？”

纪渺推开陈正，“我不想说了。”

陈正不肯放过她，重新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躺下去。

“你放开我！”纪渺拧着手腕，愤怒地看着陈正。

“我说过的纪渺，”陈正垂眸看着她手腕上被自己磨出来的一圈红印，“不要对我撒谎。”

“我没有撒谎！”纪渺忍着手上的疼说，“告不告诉你，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嘴角勾起抹森冷的弧度，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

“陈正……你弄疼我了！”

怕被家里人发现，不敢喊出声，可手腕和心，疼得她要裂开。

“我也很疼，”陈正没什么温度地说，“纪渺，我也很疼、很疼。”

“你到底为什么……”纪渺突然停止挣扎，“你怎么了？”

从昨晚开始，陈正就表现得怪异。

他不再愿意和自己亲热，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用一种怀疑的态度解读。

就像……她背叛了他。

纪渺声音颤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陈正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眼前，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处可逃的疲惫、慌乱和心痛。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陈正说。

在意识到陈正可能已经知道那些事后，纪渺心底里渗出巨大的恐慌。

但害怕到了极致，却也催生出了孤注一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久前，爸爸告诉我，当年你父亲调查XX集团……”

“纪渺？”陈正打算纪渺的话，往后退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直到现在你还在掩盖撒谎？”

“我……掩盖撒谎……什么？”

纪渺在陈正眼里看到了慢慢聚起的失望。

他对她的失望。

“我知道应该早点把事实告诉你，可这件事毕竟牵扯了我爸爸还有很多人……”

“你和蒋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渺愣了下，然后一点点抬起头，她一脸茫然呆滞，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需要我告诉你，你们什么时候打过电话，见过面吗？”陈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和平时说话无异，脸上也看不出生气。

可在纪渺眼里，却平静得可怕。

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性，最后纪渺颤颤微微开口：“你……监视我？”

“监视？”陈正没有任何道德感，冷漠地说，“是你先不乖的。”

纪渺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是别人，她早吵翻天了。

可就算再难受痛心，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过于苛责陈正。

她早就知道，属于陈正的另一半不受道德约束，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越是这样，纪渺只会更心疼他。

“我没有和蒋珂在一起，那段时间和他联系，完全是因为爸爸的事。”纪渺强迫自己冷静，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

“在他车里呆了那么久，也是吗？”

“是。”

“纪叔叔的什么事？”

“就是刚才我要告诉你的事。”

“又绕回去了，纪渺。”陈正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虽然没说出口，但纪渺知道他不相信自己。

纪渺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把眼泪和心痛收回去。

她平静地说：“等爸爸醒了，我们一起去找他，让他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不在乎，”陈正捧住纪渺的脸，在纪渺的惊慌中，俯身吮去她眼尾冒出的湿意，“只要你跟蒋珂断了就行。”

作者有话说：

明天提前到凌晨12点更，周四恢复18：00更新。

最后：知道了知道了，别骂了……我也不想的，但是要走剧情不是……

第51章 你在乎（一更）

照片, 备忘录和其他东西，陈正都没打开。

鼠标在通话记录上不知停了多久才点开。

纪渺的电话很多，但陈正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一个陌生电话。

因为每次自己和纪渺聊着聊着, 她突然没了回应，或者打她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时间点上, 她都在和这个电话联系。

陈正漠然地将电话拨出去，电话接通中的“嘟嘟”声，拖长着尾音在寂静的寝室里回响。

没等多久，对方就接起电话，“喂”了几声见没回应就挂了电话。

晚上寝室里同学从图书馆回来, 打开灯, 发现陈正不声不响地坐着，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

刺目的灯光让陈正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抬手捏着眉心，“有烟吗？”

同学讶异地看向陈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烟？你不是不抽烟吗？”

陈正没说话，站起身, 直接从室友们平时放烟的抽屉里随手拿了一包。

那天陈正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

*

“纪渺, 听话，和他断了。”陈正极尽温柔地吻着纪渺。

纪渺奋力推开陈正, “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

纪渺吼完, 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纪渺不想哭的，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有人在她身上捅一刀，她会毫不犹豫地□□扎向对方，她什么都不怕。

可陈正不行, 他是她心上最柔软的一处, 碰一下就疼, 一疼就控制不住流泪。

他不仅想要断了她的翅膀，还让她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陈正伸手，刚碰到纪渺的脸就被她用力打开。

“你不信我对吗？”纪渺哭着问。

陈正没有回答她。

纪渺能从他眼神里，看到他对自己刻骨的疼爱和在乎，可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信任。

他不信她，从始至终就没信过她。

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她是不是和蒋珂在一起，不在乎她是不是喜欢他。

“我高中时和很多人交往过，我和他们搞暧昧，和在酒吧刚认识的人上床，我还在那种地方……跳性感的舞勾引人。我的私生活又脏又乱。”纪渺问他，“这些你也不在乎吗？”

那些谣言，让纪伯耀把她从原来学校转到京大附中，可还是有很多闲言碎语跟她绑在一起。甚至有人为此专门发帖。

这些年，她都已经听麻木了，陈正也一定知道。

纪渺贴近陈正，歪斜着头，在看清他的眼睛里的东西后，给他下结论。

“你在乎，可你还是要我。”

纪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有人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不在乎她的私生活又多混乱，即使出轨劈腿，也一样原谅。

纪渺手指着门，“出去。”

陈正没动。

“你不走，我走。”纪渺身体一动被陈正摁住。

最后陈正离开了纪渺房间。

听到隔壁响起的关门声，纪渺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

几乎一夜没睡，纪渺干脆起床下楼，看见一楼客厅的身影时不禁冷笑了一声。

“怎么，怕我又跑回苏市？”

陈正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纪渺还想冷嘲热讽两句，楼上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纪伯耀穿着睡衣从三楼下来。

他刚到一楼，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突兀的敲门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苏芸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纪伯耀在去开门前，摆了摆手安抚他们，“没事，我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