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距离去钢琴老师那边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一见面的她就和另一个自己挑明时间限制。

“我怎么感觉你们那边时间安排这么紧？我也只有成人礼那天才有像你这样的会有几点到几点做什么的日程表。”桑宇抱怨归抱怨，不过动作却不停：“你用我的身体就先去甲卯班找杨书礼。”

“你呢？”桑羽看向他。

“我要去做二手准备，以防万一被他溜了。”

对话简单，不过说到这里彼此就相互了解了。

桑羽抬了一下手腕，亮出那只金银两种颜色相错的袖扣，暗示他有事直接联系。

对方给她比了个了解的手势，背影便混在下课放学回家的学生中不见。

她则按照桑宇之前给他指的路往甲卯班去。

和她现在穿的这身墨蓝色二年级生校服不同，一年级生的衣服是浅蓝配黑底校服，似乎是鲜少有高年级的学生主动来这里，她匆匆找路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

一路连找带问终于找到甲卯班时，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桑羽探头进去看，凑巧地发现杨书礼还留在班上。

而且还有另一个眼熟的人。

“王沐？”她问那个穿着浅蓝校服的女生。

对方抬起头来看过来，脸上也有些惊讶：“桑宇？你来干什么？”

“找杨师弟，主要是想问一下奶、不是，乳茶的事情。”

被点名的那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知道桑大少爷想问什么？”

于是桑羽干脆就从门口走进来。

和现代社会的教室不太一样，这里更像是古装剧里的学堂，而且一个班的学生数量也不多，从矮桌的数量来看只有不到二十个。

“你们两位要是有事要谈，我就等会儿过来。”她也没有打算打断他们两人谈话的意思。

王沐说道：“也不算，我要问他的都差不多问完了，剩下要问的明天再继续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两个一个班。”

“哎哟，王大小姐可别再折腾我。”杨书礼倒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您这问的问题还不如直接去问先生他们，这我可不清楚。”

闻言王沐叉腰瞪他：“我看你清楚得很！”

“您呢要知道，有时候清楚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儿。”杨书礼笑笑，随后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就转头看向桑羽：“那您呢？不知道找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学弟有何事？”

托词当然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桑羽现在说出来的时候也就像真的一样。

“前天我从你这儿买了杯乳茶回去，你还记得吧？”

对方点头：“是要的珍珠乳茶吧，怎么了，您还打算再订一杯？不过就像我昨天说的，现在我这里不接受预定了，只接受固定的内丹再兑换票。”

“就是这个！”为了让戏看上去更真一点，她还故意愤愤地一拍旁边的桌子，“我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没想到晚上回去就腹痛难耐！”

旁边年久失修的木桌噗通一声直接散了架，变成数根被拍段的木头倒在他们三人脚下。

桑羽：……

王沐：……

杨书礼：……

杨书礼把质疑他为什么前天晚上，甚至是昨天晚上之前为什么都没有反应的话给咽了下去，随后脸上堆起令人心生好感的笑容。

“这怎么会呢，毕竟每一杯乳茶我们都确保是当天新鲜现做的，绝对不可能因为是食材上的问题。”

桑羽仿照另一个自己所说胡搅蛮缠的要点开始演戏：“哈？！我前天昨天都吃的食堂，唯一多的东西就是你卖的乳茶！而且你又没给我们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万一就是你做的时候有哪道工序有问题呢？”

“哎呀，这您可就误会了。”杨书礼说道：“我虽然卖乳茶，但我可不是做乳茶的人。不过也能保证乳茶每次都是最新鲜的。”

她要知道的就是做乳茶的那个人。

于是她不依不饶：“那是谁做的？我今天必定要找这人算账！”

杨书礼略一犹豫，似乎并不想告诉她这个人是谁。

“桑大少爷还请莫要生气，这件事我先给您补偿，回头待我再仔细去核查一下，可好？”

桑羽见好就收，“那你必须要好好和那人说说！要是这种质量，我可就要告诉别人了，到时候恐怕就没人敢去买你家这乳茶了！”

杨书礼笑道：“我知道，劳您稍等几日，回头我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说完这件事，她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长留，却没想到在离开之前王沐会追出来在无人的走廊上喊住她。

“喂，桑宇！”

桑羽回过头来。

王家这位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几秒后像是终于决定好要说出来，这才认真地抬头看向她说道：

“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在故意找茬。”

“……”其实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他们杜撰出来故意找茬的。

“你说这个干什么？”桑羽感觉自己演戏的水准居然越来越高。

王沐深吸一口气，“那家伙，我是说杨书礼那家伙，看上去像个老奸巨猾的人，但实际上他这人挺好的，而且从小没了双亲，是被我们班另一个学生罗向歌的母亲一起拉扯长大的，他们两个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但是前不久罗向歌的母亲重病，他们两个每天疲于赚钱为母亲治病，我估计这次卖的乳茶换来的钱或者东西就是为了贴补家用的。”

桑羽沉默。

在今天此时之前她都未曾想过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所以如果你要是故意找茬，我劝你还是别做这种容易遭天打雷劈的事情比较好。毕竟谁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点难处是不是？”

见她没有说话，王沐又冷着脸说道。

“我知道。”桑羽认真地看向她：“我发誓我们不可能是为了私人怨恨才问他那些事情，而是事出有因，可以的话只是想和罗向歌那位学生谈谈。”

王沐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想和罗向歌见面。

“罗向歌自打上周就没有来学院，我们有问杨书礼他怎么回事，不过杨书礼只说他是请病假了。”

***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距离晚上钢琴课开始的半个小时前，两人重新碰头会面的时候，桑羽把从王沐那里得到的消息又告诉另一个自己。

后者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套出这么多消息了吗？”

“说明女孩子和女孩子比较聊得来也说不定。”桑羽看向他：“另外你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成功给杨书礼上了定位仪。”

桑羽：……她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越来越往不法分子的道路上大步迈进了？

只见桑宇摸摸自己的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虽然杨书礼肯定有罗向歌的联络方式，不过说不定还能从跟我住一个院子里的舍友那里知道点什么？”

“你舍友和罗向歌有联络？”

“到不能单纯地说是有联络，因为他家靠卖丹药起家，就连我们学院附近也有他家的医馆。你刚才既然提到罗向歌母亲重病，那说不定罗向歌或者杨书礼有在附近的医馆买过丹药。”

桑羽想起他上回和舍友的关系，忍不住担忧地问：“你真的没有问题？要我帮你去问吗？”

“喂！”他昂起头：“看不起谁哈！我完全可以，昨天还和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饭。”

嚯，看上去是她之前说的回头办完事再去找他们那句话有效了？

几秒后，桑宇还是变扭地小声说了一句：“当然还是要谢谢你推我一把，要不然我肯定做不到就是了。”

说完这句，他立马闭嘴，好像生怕别人再听仔细一点就把那句道谢全听走。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在对方恼羞成怒的目光中赶紧捂住嘴。

“没事，没事，就是没想到你也会有坦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