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赶走脑袋里盘踞的痞淡身影。

翌日。

一则校园热点吸引了无数学生目光。

【惊！学神恋情曝光，有图有真相。】

文字内容是——

【在便利店偶遇在数学竞赛中扬名的学神，悄悄跟在他后面结账，想get男神零食偏好，没想到……没想到……他购物篮里有包卫生巾！这绝壁是给他女票买的吧！！！】

附图是一张偷拍的结账图。

底下评论很多，有绝对不认的：【这这这脸都没有，凭啥说是cc啊？】

稍微理智一点的：【看手啊，看这极品的手，修长白皙，骨节有力，不是那位还能是谁？】

还有更加理性的：【srds，如果说他买卫生巾但不是买给女票的话，那他只能是一个变态了吧。。。。。】

被众人讨论的主人公姿态淡定地站在老高办公室里。

左耳朵不进地听着老高——

“学习学习为主啊！”

“不要因为流言耽误了冬令营的事。”

“全力冲刺，学校为你保驾护航啊！”

“但是呢。”背着手的老高抬眼看了陈琛一下 清了清嗓子道，“确实同学都比较的关注你，日常行为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哈——”

陈琛半掀起眼睑，不咸不淡地说：“我懂了。”

他扯了一下嘴角。

毫无避讳地在老高面前取出手机。

一划屏幕，指尖飞快地点着。

两秒后，手机重新揣回兜里，下巴一抬，声音淡淡地说：“解决了。”

老高一头雾水地看着陈琛懒倦离开的背影。

什么解决了？

老高掏出手机，长时间没响起的手机自动加载页面，刷出来了好多条新回复。

【澄清了澄清了！大佬澄清了哈哈哈哈。】

【语言简练，内容犀利，颇有学神本人的神采。】

高主任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孩子还是好孩子啊，刚提点两句就麻溜地把事情办了，就是这话啊，少了点。

不过，为什么越来越多哭哭哭流泪的表情刷屏啊。

老高心一起，在很多条评论里翻着陈琛的回复。

越翻，越觉得下次周会时，要提一提，多关注学生心理问题。

怎么一个澄清的评论里，要不是【哈哈哈哈哈】，要不就是【哭哭哭哭哭哭】。

莫名其妙的。

终于，在茫茫评论中，老高找到了陈琛的回复。

但是，他只看了一眼，脸上疑惑的表情慢慢压缩成无话、无语、嘴角抽搐。

视线拉进。

闪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简练淡漠的标准级澄清话术——

陈琛：【我不行。】

一击即中。

什么叫真正的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

……

有好事者贴出来N天之前的表白墙热帖。

这，这，这是什么神级联动。

-

程茉夹在小皮和宋冉之间，左耳朵是小皮“我对不起琛哥”，右耳朵是宋冉“我们不能让一个花季男孩背上这种疾病”。

最后汇合成两个人同时的“都是你的错！！”

程茉抱着脑袋说：“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火速、飞快地道歉澄清，少爷小姐满意吗？”

“陈琛回来了。”宋冉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陈琛，啧啧摇头，“这一看就是被老高痛骂了一顿，眼睛都没有光了……”

“好好跟他说啊！”程茉被小皮推搡着站到了陈琛面前。

“那，那个……”

陈琛熟视无睹地从程茉面前绕回了他的座位上。

程茉嘴巴张圆地看着陈琛毫不拖泥带水的脚步，又看了看小皮：“我……这？”

程茉一开始以为陈琛是介意表白墙的事，立马让小皮上去澄清了。但是这件事结束之后，陈琛还是刻意避着她，看到她也是一副高冷莫测不想跟她讲话的样子。

就跟前两天的她似的。

不过，程茉是低阶抠手版，而陈琛呢，算是进阶高冷版。

有一次，程茉看到陈琛了，准备躲开，谁知道陈琛先她一步拐了个弯。

元旦前的几天，程茉和陈琛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状态，对彼此像空气，又像是刻意躲避。

再一次见面，是期末考试结束后，宋冉约她出来跨年。

深夜点的岳州，街面上基本都是年轻人，她们去的是市里类似于时尚锚点的中心商圈。

下了车，广场中央中心花坛上摆着一滴巨型水珠状的设计物，颜色多变但不艳俗，克莱因色系的。

成排的黄色银杏树枝叶稀疏地和路灯一样平铺排开在石灰色的宽阔街道上。

流光一样的灯在鳞次栉比的商场大楼上颇有设计感地亮起，因为跨年夜的关系，许多饭店都延长了营业时间。

宋冉拉着程茉去的，是一家网红概念式火锅店，整个色调以白绿色为主，主打亲和自然，田园治愈。

程茉对当代人的舍近求远，玩弄概念实在槽多无口：“那为什么要开家火锅店？不应该生吃水果蔬菜吗，这才叫自然。”

宋冉搂着她的肩，捏住她的嘴：“安静一点宝贝，闭紧嘴巴你就是这条街最美的小姑娘。”

程茉全程被宋冉拖行到了火锅店。

“您好，几位啊？”穿着绿色制服的火锅店员热情地走上来。

“两位。”

“前面还有三十桌，预计等位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了。”

……

两个人拿着排号单，程茉：“这也太火爆了。”

“早知道我就让小皮来提前给咱们排个号了。”宋冉叹气。

“对了，小皮为什么没来啊。”

“我没让他来。我本来说让他把陈琛叫着，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个饭，谁知道他说陈琛有约了，我想索性就咱们俩出来吃个饭，让他找别人了。”

“小皮实惨。”

“我是为了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宋冉白眼看着程茉，“你这几天状态很不对啊，跟陈琛又吵架了？”

“没——”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宋冉的尖叫打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

“怎么了？”程茉满不在乎地偏头。

“你看！茉茉。”

程茉顺着宋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陈琛，和别的妹儿！”

原本笑着的表情瞬间凝结。

隔着火锅店的透明玻璃，陈琛和一个看上去文静娴雅的女孩对坐着。

明明大厅里人潮如织，她却只能看见陈琛的那一角，女孩抚着发丝，不知道说到什么，对着陈琛温婉地一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

火锅的热腾白气上涌，氤氲了陈琛的凌厉的面孔。

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深绿色沙发上，脖颈微仰，白皙的腕骨轻扣在黑色大理石光面桌沿。

陈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宠辱不惊、游刃有余的俊冷模样。

莫名其妙地，难过，不爽。

乱七八糟的低落情绪成群结队地滋生出来。

她现在为什么要不爽？

为什么之前要躲？

好像所有问题的答案在这个氤氲的空间里一点点清晰。

宋冉：“我靠，他说他有约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约的是个女的！”

程茉攥着手，在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害怕这个答案。

宋冉：“女的！你说他们俩会是什么关系啊？是不是那个那个，不是，是肯定是那个那个！我真是头一次见陈琛和异性单独出来吃饭！而且还是跨年夜，这么有仪式感的日子啊！”

她有些呼吸急促，她怕现在的她承担不了这份答案的重量。

“茉茉，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被这个爆炸消息给弄傻了！”宋冉用肩膀推了推程茉。

被宋冉从思绪里唤醒，程茉迟缓地“哦”了一声，很勉强地说：“我们走吧。”

“走什么啊走！你没看到陈琛和他女朋友，这可是大八卦！”宋冉叽叽歪歪地在旁边沸腾着，准备拿出手机偷拍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