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橘子(78)

作者:裙摆开衩 阅读记录

“谭落……生日快乐。”

那天中午,为了给谭落庆生,李淑芳亲自为她烤了蛋糕。时隔多年,她再次吹灭生日蜡烛,许下了愿望。

有人能为自己庆生,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她不敢想,后面有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她。

下午三点多,谭落在屋里写作业,忽然,快递小哥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领快递。收到了有生以来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份从下江市寄来的高额保价快递。

快递小哥忧心忡忡,生怕出差错,他三番五次向谭落核对收件人身份,这才放心交给她。

既然是下江来的包裹,谭落在想,会不会是苏汀给她寄的呢?

看看寄件人信息,又不是苏汀,是她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谭落心怀疑惑地回到小红楼,拆开快递,然后,彻底傻了眼。

那竟是爷爷当年写给她的那本册封。

它本应待在收藏家手里,或是躺在博物馆的展柜中。

可它却在谭落过生日的这一天,回到了她身边。

她摸着表面的锦缎,那东西似是暖的,仿佛能摸到爷爷灵魂的温度。

根据快递单上的寄件人电话,谭落打过去询问详情。忙音响了许久,迟迟无人接听。

收藏家不可能得知她如今的住址,一定是有别人出钱买下这本册封,送给了她。

她联系不上收藏家,无从考证究竟买主是谁。

谭落并非毫无头绪。

除了那天和她一起去博物馆的少年,没人知道这本册封背后的故事。

纵观谭洪湛的作品,这本册封因为规格较小,不算太贵,但起码也值个七八万。

问题来了,池倾阳哪来这么多钱?

谭落在晚饭时见到他,忐忑地偷偷问了句,是不是他买的?

池倾阳不承认,理由与她的疑惑一样:“我哪来这么多钱?”

他正式送出的礼物是一大盒牛奶巧克力,以及一本书——《小王子》最新的典藏精装版。

谭落想着她应该拆开读一读。

可是那本书的包装过于精美,她不忍心拆开,最后思来想去,没能下手,直接连着塑封一起摆在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可谭落还在怀疑他。

“那本册封,真不是你买的?”她那眼睛滴溜溜地跟着池倾阳,紧咬不放,“你是不是在骗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池倾阳被她纠缠了几天,都疲于辩解了,把手机往谭落怀里一扔,挑明了说:“你自己查我的转账记录,你如果找不到证据,是不是得给我认个错?”

谭落呆呆地捧着他的手机:“我怎么查?我连你的锁屏密码都不知道。”

少年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稀松平常地说:“密码是你生日。”

谭落又慌了阵脚,她连忙把手机放下了,转身跑回三楼佚䅿的房间。

池倾阳坏笑着喊她:“喂,这就不看了?”

“不看了!”

谭落是个失败的侦探,她连这小小的案子都破不了。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或者说,想要证明这个人是池倾阳。

无奈,少年一口咬定和他无关,她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册封的真正买家成了一个迷,直到新学期开学,也没能揭开真相。

过了短短十来天寒假,江澈和王翠星都晒黑了一个度,俩人互相嘲笑对方越来越丑。

王翠星没有忘记谭落的生日,她从海南岛买回了礼物,是一瓶五十毫升的小香水。

小星星说,她在免税店里千挑万选了一个多小时,把每瓶香水都闻了一遍,差点把自己给熏晕了。最后总算是选定了买这一款。

“超适合你,甜甜的,味道也清淡,”小星星和谭落耳语,“喷上它……我保证你迷死池倾阳!”

谭落谢过小星星的礼物。

不过……她不准备这么做。

江澈有两份礼物,一份是来自澳大利亚的袋鼠玩偶,玩偶的口袋可以用来收纳杂物。还有一个来自夏威夷,是檀香木雕刻的小海龟。

谭落特别喜欢那个小海龟,打算用它做新的镇纸。

大家的欢声笑语没能持续多久,很快,被紧锣密鼓的摸底考一巴掌按死了。

后来,随着时间进入三月份,冬雪消融。

今年春寒,暖得很晚,大家逐渐脱去厚重的衣物时,不知不觉都到了四月。

再往后,期中考、月考、期末考……接踵而至。

时间就像生日那晚和谭落擦肩而过的摩托车,飞驰而去。整个高二下学期,她过得没有任何实感。

一眨眼的功夫,被剥夺暑假的他们提前变成了高三生。

盛夏时节,别人都去疯玩了,而这些孩子只享受了一个双休,便马不停蹄地返回校园。

李睿严正提醒他们:“高三了,最后一年,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学习!无论如何给我熬过去,你们不是给我学,你们要对得起自己!听见没有?”

三十二名学生高声喊:“是!!!”

从那一刻起,高中的渡轮正式进入最后一段航程,即将把这些孩子送上新的起点。

作为艺术生,谭落要参加艺考。艺考的统考时间比高考提前半年。

最终的录取分数按照综合分统算,专业成绩的占比为百分之四十,文化课成绩占百分之六十。

换句话说,她将比班里其他同学更早踏入那场决定生死的考试。

那几个月,谭落几乎把根扎在了书法教室。她抱着教育部出版的《中小学书法练习指导纲要》,把其中包涵的碑帖反反复复临了个遍。

纵使池倾阳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很难在课外时间见到她。

池倾阳自己也要准备七月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整整一个六月,他离开南琊,前往首都参加青训。七月初,他将启程前往伦敦参加IMO。

池爷爷和李奶奶不放心他一个人,陪着孙子一起去了首都,二老在那边找了个短租房,全程陪读。

谭落独自守着小红楼,这没什么。

但是一个月不见池倾阳,闹得她晚上常常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他在那边病了,一会儿梦见他坐的飞机出事。

每次惊醒,眼角都有泪。

谭落凌晨两点去洗脸,恨自己就不能做点好梦吗?

为了省点空调钱,她都是开着窗睡觉,窗外偶有蝉鸣,不算吵闹,兴许是今夜无风,她感到闷热,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劲回想着那些过于真实的噩梦。

谭落打开朋友圈,发了个“唉”,配上长长一圈省略号。

发出去没隔五分钟,池倾阳的电话打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阵凉爽的微风闯进她的房间,和桌面上那些宣纸玩耍嬉戏。

谭落干巴巴咽了咽空气,接起电话:“喂……你怎么没睡啊,不困么?”

“困,睡不着。”他嗓音低哑,充满了磁性,蛊人得很。

“谭落。”

“嗯?”她耳根好烫。

“我想你了。”

第46章 想念

谭落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分别的滋味,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这次不同以往。

心头那抹郁闷如同三伏天要下不下的雨,黑色的抑郁和白色的期待相互交织,调和成一盘灰墨。

每次池倾阳打来电话,她就在心脏上一笔一画写下“想他”二字。

慢慢地, 那两个字被描摹成深深的烙印。

三十七天。

和他在一起时, 过去几个月都毫无感觉, 这三十七天为何格外漫长呢?

谭落变成了沙漠里踽踽独行的骆驼,只剩孤寂的驼铃声叮当作响,陪伴着她。

纵然诸多无奈,也只能捱着忍着,起码每响一声, 她都离自己的绿洲更近一步。

谭落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 是给池倾阳发去“早安”。有时候, 他的信息来得更早。

她每晚睡前的最后一件事, 是在自己亲手制作的倒计时日历上划掉一格,等所有的格子全都画满, 他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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