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橘子(84)

作者:裙摆开衩 阅读记录

谭落使劲鼓掌,状元郎却揉着眉心一声叹息:“好麻烦……”

七月的天,像一个摸不透脾气的人。

前一秒尚且晴空万里,后一秒,瓢泼大雨便浇了下来。

他们从书法班往回走,谁也没带伞,被大雨困在路上,池倾阳用身体给她挡雨,自己浇得尽湿。

路边有个小棚子,这棚子是附近工地搭的,供工人们休息乘凉。周末不开工,里边没人。

谭落说去那里避避雨。

棚子里堆了不少杂物,留给他们的空间可谓逼仄,周旋不开,两个人只能紧紧挨着,手臂相互贴靠,他的皮肤很热。

雨点敲在铁皮棚顶,那动静意外地清脆好听。

谭落从包里拿出面巾纸,帮他擦去脸上的雨珠。她一心只想快点把他擦干,别感冒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暧昧,越过了同学和朋友的那条线。

纸巾轻轻蹭过他的头发,额角,下颌,从脖颈擦到锁骨,然后谭落换了一张纸,擦干他的手臂。

她没注意到对方被她无意间撩拨得失了神,竭力克制着呼吸声,试图保持平静。待他找回自己的神魂,迷离之色已然酝酿成了进攻的欲望。

“好了。”

收手时,手腕被池倾阳攥住,对方急躁地往前顶了一步,她被推着向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墙板。

包带从她的肩膀滑落,湿成一团的纸巾也掉在地上,落在她脚边。

谭落回过神,双手已经被牢牢扣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她恍然望向池倾阳的眼睛,那双眼里浓烈的情愫涌动,像两团漆黑的火。

谭落被那炽热的目光紧紧勾着,烫得她不敢继续直视池倾阳。

她蓦然低下头,瞄见自己的白裙子被雨淋湿,竟已半透,隐约能看到胸衣的蕾丝花边。她快要羞得烧起来了,慌忙挣扎。

“别乱动。”

他喉结颤动,声音发哑,带着一丝命令意味的话语又像是在哄骗。

“你再乱动,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

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勾引?她彻底听不出来了。

谭落索性用力闭上眼,怕自己会沦陷在他深情的目光里。

池倾阳也不满意她逃避的态度:“你看着我,听话。”

她浑身酸软,几乎要站不住,全靠他堪堪撑住自己。

被池倾阳一次次地要求睁开眼,谭落只能乖乖听话,眸光潮湿地示弱:“你想干嘛啊……”

“想说我喜欢你。”

谭落瞳孔震颤,细软的手腕被他更紧地握住,而后,他的指尖带着侵占欲,一点点顶开她攥成拳头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你、你说什么?”

她怕自己听错了。

这么重要的事,她可千万不能听错。

其实,池倾阳不算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唯独面对谭落,他的耐心永远充足。

如果她没听清楚,他再说多少遍都行。

“我喜欢你。”

他滚烫的呼吸比酒还浓,谭落快要醉了。

“谭落,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

谭落被喜悦冲昏了头,词语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她抓这个词,捉那个句,无比艰难地组织语言。

她有不少话想说,那些话全都堵在她嘴里,争先往外跑,然而它们彻底把路堵死,哪个都出不来。

她自己也着急,急得眼睛更潮了,盈满了楚楚可怜的娇柔。

池倾阳细细欣赏她的嘴唇,被雨水渍润后,她的唇嫩得仿佛一触可破。

那两瓣粉色张张合合,半天发不出声音,却像是在诱他低头去咬。

他喉间滚烫,冲动和理性互相博弈,不自觉地,冲动慢慢占了上风。

谭落闭紧双唇,霎时忘了如何呼吸。

他的脸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数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她多少有些无厘头地想。

……今天是几号来着?

说不定,今天要成为她的初吻纪念日了。

第49章 离信

要不是小棚子里又挤进来两个躲雨的路人, 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在外人闯入的一刹那,他们即将相碰的嘴唇瞬间拉开距离,池倾阳下意识把谭落护在身后。

因为刚进来那俩全是男的,他可不想让这两人看到谭落衣衫半透的模样。

路人不知自己破坏了多好的气氛, 在那大声聊天, 完全没注意到池倾阳阴着一张臭脸。

“这雨下得真大啊, 冒烟了都!”那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掏出烟盒,想要抽上一根解闷。

“不好意思,”池倾阳出声提醒他,“我女朋友不太喜欢烟味,能劳驾您忍忍吗?”

路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个女孩子, 谭落揪着池倾阳的衣角, 咬着唇不做声。

路人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浮想联翩, 发觉自己坏人家好事了,一脸尴尬。

幸好雨很快停了, 谭落把书包抱在身前, 遮住胸口,池倾阳展臂搂着她,离开了这个拥挤局促的小棚子。

他们听见那俩男的在后头说闲话。

“小情侣想亲热就去开个房啊, 躲这儿干啥?”

谭落听了臊得不行, 浑身染上一层绯色。

二人回到小红楼, 各自洗了热水澡, 然后池倾阳就忙着接受采访去了,留谭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久久无法平静。

当晚, 李淑芳做了一大桌好菜给孙子庆功。

池问海拿着一本电话簿, 给自己的老朋友们挨个打电话,分享他的喜悦。

池天恒忙于工作,没有立刻从东淮赶过来,他想筹备一场庆功宴,宴请八方。

高考出分的第二天,池倾阳受到IMO的邀请,去首都参加友谊赛。

北京是下次奥数世界赛的主办地,七月举办的友谊赛算是一次前哨战,过去几届的冠军选手,有不少都应邀出席了。

那些天,池倾阳忙得像个陀螺,他应付完各路媒体,马上又要收拾行囊,独自前往北京。

他想和谭落单独说会儿话都没机会。

王翠星跑来找谭落玩,她得知此事,笑得很猖狂:“池倾阳你也有今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谭落不解:“你为什么生他的气?”

“谁让他高三过得那么悠哉!我们要死要活,就他逍遥快活!成绩好了不起啊!”

王翠星十分嚣张,她当着池倾阳的面,搂住谭落亲脸蛋,亲不够,得摸,想摸哪里摸哪里。

“谭羲之……你好软哦,呜呜呜手感真好啊……”她活像一个对良家少女上下其手的坏人。

池倾阳的印堂越来越黑,额角青筋暴起。

王翠星不顾死活,张牙舞爪地公然挑衅:“看见了吗?这就是闺蜜的特权!”

池倾阳扬言要把她轰出去:“这是我家,你以后别来了!”

王翠星和江澈的高考成绩也不错,他们考后都估了分,大差不差。俩人商量后,打算报考人大。

这意味着,他们四个有机会去同一座城市读大学,谭落喜出望外,幻想起四人在北京重聚的情形。

明天一早,池倾阳要去北京待三天,参加IMO友谊赛。

临走前,他敲开谭落的卧室门,两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相顾良久,彼此的影子重叠交织,身体隔了咫尺。

两人都想开口打破沉寂,谁都想不出该说点什么才好。

最后,池倾阳摸着通红的脖颈,谨慎地问道:“谭落,我这次回来……想让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给出了两个选择。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直说,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我都能明白。”

“但是……”他顿了一下,暧昧的情愫在眼底蔓延,“如果你也喜欢我,我要你闭上眼睛站在我面前。”

“为什么要闭眼睛?”谭落不太理解他的用意。

他弯下腰,薄唇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我想把那天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她的手握在胸前,按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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