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橘子(88)

作者:裙摆开衩 阅读记录

此言一出,弄得A大表白墙连夜挂出一条置顶公告:

【医学院池姓大一新生有女朋友!请大家不要再投稿相关内容!墙墙坚决抵制一切挖墙脚的行为!】

谭落没去A大。

池倾阳托人打听了每一所设有书法专业的院校,大家都说没有谭落这个人。

他开始购买书法相关的期刊杂志,关注各种书法比赛的获奖名单。

还是没有。

他拿着放大镜到处看,始终找不到谭落的名字。

也许,她换了个名字,所以他才毫无收获。

为了确认这种可能,他着手研究谭落写过的每一幅字,想通过辨认字迹去认出她。

时不时地,王翠星和江澈会叫他出来吃饭。

三人互换信息,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四快要结束时,三人组聚在一起吃饭,各自聊着未来的打算。

王翠星打算留在北京,江澈也差不多。

池倾阳说,他打算去南方。

王翠星以为那边有什么好机会。

池倾阳解释道:“我没仔细找过南方。谭落怕冷,我猜她可能在那边扎根了。”

王翠星哑了半晌,好心劝他:“池倾阳……你放下吧。你再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小星星不似当年那么乐观,她说了两句重话:“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结果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谭羲之真的还活着吗?”

“星星!”江澈示意她别再说。

池倾阳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喝酒。他喝得烂醉,江澈开车送他回出租房。

上了大四,实习变多,池倾阳搬出了宿舍,一个人住。

他勾着朋友的肩膀,意识不清,唯有那个人的面容烙印在眼前,挥之不去。

“哎,江澈。”

“说。”

“我想问你个问题。”

在江澈的印象里,挚友无所不知,很少向他提问。

“你问。”

池倾阳说:“你能忘掉谭落吗?”

过了四年,江澈也变得圆滑了不少。

他的答案不重要,江澈看穿了问题的本质,反问一句:“你忘不掉,对吗?”

池倾阳短促地呵气,酸涩苦笑:“是啊,我试过了,我忘不掉。”

那个女孩短暂地途径了他的青春,她的发尾抚过他的唇,在他心上写下一首墨迹斑驳的未完长诗。

高中三年,他所有浓烈的记忆都与她相关。在那之后,他再未见过那么娇艳的狂花。

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或许还能忍受黑暗。

可他见过了自己的阳光,叫他如何接受这惨淡收场?

“江澈,再陪我喝点吧。”

刚才碍于王翠星在场,男人们不敢放得太开。

江澈没说废话,直接叫熟悉的酒吧送来两箱啤酒。

“成,陪你喝。”

一夜宿醉。

东方既白,曦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他的眼帘上。池倾阳睁开眼,头昏脑涨。

江澈昨晚打车回去了,池倾阳的出租屋太狭窄,他没地儿留宿。

屋里一张单人床,两排书架,一排是各类医学著作,一排是书法相关的典籍和杂志。

这些单调乏味的东西,组成了池倾阳的大学生活。

他打算吃片药,缓解头疼。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体起了生理反应。

学医四年,池倾阳对这种事没什么羞耻心。

他刻意忽视某个不太舒服的器官,摸过床头的手机想看时间。

屏幕由暗转亮,那个女孩在手机里对他微笑。

池倾阳许多年没换过屏保了。

他找不到谭落,于是把过去的她囚禁在手机当中。

这张照片,他拍摄于高三夏天。那天,谭落在院子里帮李淑芳修剪盆栽。

她穿着他认为最好看的一条白色吊带裙,露出线条突出的锁骨,白润的肩膀,纤细的手臂。

在郁郁葱葱的盆栽架前,谭落手里捏着一朵盛夏绽放的三色堇。

池倾阳倚在玄关门口,他莫名觉得那一幕很美,于是掏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女孩。

恰好,微风配合地吹来,花童一般牵起她的裙摆。

谭落下意识回望着她,发觉自己被人偷拍,她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软糯地唤他的名字。

谭落说到最后一个字,他按下拍摄键。

阳。

为了发出这个字的音,女孩嘴角挑起,双唇张开,仿佛在爽朗甜笑。

他抚摸屏幕,冰冷、坚硬,感受不到女孩柔软的皮肤。

池倾阳刻意压抑的□□莫名地越灼越旺。

他干脆放纵了一把。

逼仄的空间,一如他没能亲吻女孩的那个雨棚。

他死死咬着嘴唇,隐忍低喘。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纵容自己的思念,呼吸破碎凌乱。

欲望泄闸而出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满足感,反而被铺天盖地的空虚淹没。

天寒地冻的腊月,他去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后,男人湿着头发坐在床边,又给那个从来没有回信的人发消息。

[谭落,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太好]

他寻思,他再装得惨一些,谭落是不是会心疼他?

心疼他的话,或许就会有回信了。

[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可我好想你啊]

第51章 故人

六月末, 等再过一阵子,就是小暑。三伏天越来越近,凉爽的山区里也能感受到一重一重暑气。

耳朵缺了一块的大黄狗跳过木篱笆,颠颠地跑到谭落跟前, 一个劲冲她摇尾巴。

“好好好……等会儿, ”谭落绕开那只叫“来福”的狗, 走向后院的水井,“我打完水给你拿肉吃。”

来福像是能听懂她的话,叫了一声。

顷刻间,谭落汗毛倒立,吓得陡然停在原地, 警觉地回过头, 看向那座瓦房。

瓦房里没什么动静,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怪罪来福:“别叫, 邱老师在干活呢。”

这狗是村民养的, 整天在山野间自由自在地奔跑。有时候疯起来,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

谭落到这村子以后,来福就盯上了她。原因很简单, 这个白净的小姑娘会赏它肉吃。

但来福是山里的野娃, 没那么乖, 谭落打水的动作很慢, 它等得着急,又汪汪汪催了几声。

瓦房里, 极有震慑力的威严女声穿墙而出:“谭落!”

谭落两眼一黑。

很好……死定了。

她冲屋里喊:“马、马上来!”

“都怪你!”谭落压着声音, 气得弹了来福一个脑瓜嘣。

她加快速度, 灰头土脸地从井里捞上一桶水,拎进低矮的瓦房。

瓦房里是个大开间,一眼能看见床,床对面摆着一张比乒乓球桌更大的木桌子。

桌子上铺满各种碑文的扫描件、复印件、照片,除了这些,还有常见的笔墨纸砚。

谭落大气不敢喘,先扫了眼书桌上的情况。

邱素宁戴着一副老花镜,她身着对襟的麻布短衫,正在小心地伏案描画。

“邱老师,”谭落轻声呼唤道,“您喝茶吗?我给您泡。村里人昨天送来的茶叶特别香,是手工炒制的。”

邱素宁摘下老花镜,举止优雅稳重:“嗯,泡吧。”

她很轻地舒了口气,蜻蜓点水一般,青石板似的面容微微缓和。

谭落心下掠过一丝庆幸。

太好啦,邱老师没因为来福乱叫而迁怒于她。

下一秒,邱素宁陡然拔高音量:“谭落啊,我说那只狗——”

她话音未落,谭落求生欲极强地鞠躬道歉:“对不起邱老师!我发誓!以后它不敢再乱叫了!”

她把腰杆挺得板板正正,站军姿般等待首长训话。

邱素宁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逗得发笑:“你紧张什么?我又不骂你。”

谭落看出来,邱素宁今天心情不错,肯定是工作有了很大进展。

邱老师招招手,让她到跟前坐下,一起喝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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