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单纯用‘害怕’这一个词就能表达出来。

这已经属于一种心理疾病的范畴。

周一的状态……也不像是害怕。

白皓忧心忡忡，心里埋下了一层阴霾，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带着周一离开这儿的好。

王力也看得有点不适。

年轻气盛的时候特别中二，总觉得很拽很酷炫的一些行为，现在再用旁观的视角去看，就觉得非常难以直视。

为什么当初会觉得肆意欺负别人，毫无道理的针对甚至动手，是一件倍儿有面子，倍儿有范的事呢？

“没关系。”

周一的声音很轻。

白皓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他这句话到底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还是走……”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不是刚才听到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而且周一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下子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白皓心下奇怪，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生，正从里面的走出来，面无波澜的看着洗手池这里发生的这一幕。

男生的个子实在是高，一出现就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头发短短的，让他锋利的眼神，凌厉的五官线条更加突出，光是站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

打人的男生下意识停下动作，旁边几个旁观的更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呃……没想到，凌哥也在啊哈哈……怎么刚才都不出声，还以为这厕所没人呢，抱歉抱歉，吵到你了！”

男生点了点挂在脖子上的耳机，表示自己刚才在隔间，戴着耳机也没听见动静。

那双锋利的眼扫过这个谄笑着的男生，又落在地上那个听到他声音后把自己蜷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整个人都缩没的男生身上，眉眼间浮现出一股燥闷。

“校园暴力？”

他声音有点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打人的男生连忙道，“嗐！都是点小误会。”

“喂，小娘炮，你说是不是你先干了恶心事才受教训的？”他还用脚去扒拉地上男生。

男生一动不动，压根就不理会他暗含着威胁的话和动作。

男生咬了咬牙，心中怒骂一百句，转头又对凌笑道，“他偷了我钱，我这不是一时气急嘛，呵呵……”

“我没有！”

地上的小个子男生这时候却又说话了。

打人男生气得要死，狠狠咬了咬牙。

“如果真是他偷了你钱，你拿出证据，报警都行，但别让我再看到你打人。”

打人男生：“……”

“怎么？”

“没，没事！呃，算了，都是同学，也没多少钱，哈哈，那我们就先，先走了。”

他招呼了一声同伴，灰溜溜跑了。

凌迈着散漫的步子，朝洗手池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整个厕所除了水流声就没有其他声音。

直到那水声一停。

可以看到，从蜷缩着躺在地上改成抱着双腿缩成一圈把自己挤在角落里的男生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地上全是水，你身上也都是，不起来吗？”凌问道。

男生抖得更厉害了，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听到他哽咽细弱的声音，“对不起……”

凌一愣。

“你别生气。”男生又说。

凌把擦手的纸巾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好生气……好吧！

我确实见不得这种傻|逼行为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也不喜欢你这种不懂反抗也就算了，连逃跑都不懂的行为……”

他又莫名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淡，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说道，“算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也不关你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并不打算再理会那个男生。

男生赫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追着他的背影，“是因为让你想起了什么人吗？”

凌脚下一顿，扭头。

“对，对不起！”男生立马又垂下脑袋。

他头发应该很久没理了，也许是故意这样的，直接挡住了眼睛，这样一低头，感觉连脸都能挡住，尖尖的下巴埋在膝盖间，徒劳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弱小，怯懦又可怜。

但其实也不完全像。

他家的小崽崽眼神没有那么怯，如果被逼狠了，反而目露凶光，像要咬人似的，骨头特别硬，所以反而会被打得更惨。

也不知道这几年小崽崽还有没有老是遇到恶心的人和事，有没有被欺负……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首先得先学会对得起自己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凌这一次真的转头走了。

他并没有理会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然而周一看得清清楚楚。

而在某一刻，那道灼热的视线从凌背影上移开，直直对上了他，仿佛冲破了时间和空间，真实和虚幻间的阻隔，深深的，深深的看着他：我真羡慕您！

白皓诧异睁大眼，“哎！他，是那个那个凌哥啊？！！还有，这不是程嘉轩吗？”

他连忙转头去看他大哥，却发现他大哥眼神发直，眼眶泛红，整个人又紧绷又无措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凌。

白皓：“……”大哥醒醒，你刚刚还说了，这只是虚幻的投……影？！！！

那道无比高挑的身影直直走到了周一面前，朝他微微俯身，一改刚才面对程嘉轩他们时的冷淡，眼中浮现一丝笑意，还抬手拨了拨周一额前的碎发，唤他，“崽崽？”

周一一改常态，没有躲开他，反而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我没有让自己被欺负了。”他说，“我有好好听你的话。”

凌眼底的笑意弥漫开来，温和的‘嗯’了一声，捉住他的手，还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崽崽真乖。”

王力：瞳孔地震！！！

而已经见过世面的白皓，虽然还是有点不适，但在新小弟面前又诡异的有一种‘这种都是小场面我上回瞳孔可震得厉害多了’的优越感。

在别人面前，周一还是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

但显然，凌已经很考虑他的感受很克制只是亲亲手指了，怎么可能还让他逃。

干脆挤进他手指间与他牢牢十指紧扣，牵着不让跑。

“崽崽在玩躲猫猫游戏吗？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周一脸颊开始发热，只得努力忽略正被牵着的事实，眨巴了一下眼睛，努力用平静且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不介意的。”

凌轻轻勾唇。

妈的！可爱死了！

第59章 （高校25）少年青涩

因为有了凌的加入，亲眼目睹了他有多强，以及亲身体会了他有多强的白皓和王力两个人瞬间安全感爆满，自信膨胀。

连走路都敢跨大步了。

白皓甚至还妄图和凌套近乎。

当然，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甩他，全程眼睛只落在周一身上，牵着人走得那叫一个气定神闲满脸愉悦。

周一由一开始的不自在，也逐渐变得麻木。

他们走过一层又一层楼，看到许多真正副本世界的投影画面。

这些画面大多都是和八班有关，当然也是和程嘉轩有关。

白皓和王力也由此看得心情复杂，觉得程嘉轩这个人着实也太惨了一点。

从这些画面中他们已经大致拼凑出了程嘉轩这个人的人生，除了一个惨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的心情也由此变得沉甸甸的，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跟随着周一，到达了这栋教学楼的天台。

通往天台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斑驳铁锁，锁在了缠绕在门把的铁链子上。

“锁着？”

白皓上前用力扯了扯，铁链很结实，那看起来很锈的大铁锁更结实。

“这他妈怎么弄？有人会开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