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45)

作者:珩一笑 阅读记录

柏舟笑着说:“不给车费,哪能走?”

她在背包侧面摸出钱包,里面放着现金、银行卡和身份证,正好有买东西找零的硬币。

她做了个“投币”的动作,一元硬币落在他的掌心。

贴了防窥膜的车窗,隔断了车内车外两个世界。

柏舟合握起手掌,头一低,唇准确无误地压在她的樱唇上。

孟水意是个向学的好学生,她揽住他的脖颈,这次,被她反客为主。

她不得章法,却要那么倔强地,学着他对她做过的,一样一样还回去,意外地,她用力不当,牙齿险些咬破他的唇角。

柏舟不教她,让她自己摸索。

过程仍是美好的,他感受着她的舌尖,如奶油般,一点点融化在唇齿间。

吹风口徐徐地输送着冷气,两人亲得动情,体温随之攀升,感受不到凉意。

孟水意悄悄掀开眼皮,看到他闭着眼,是享受她的亲吻的样子。

他也会沉溺。

她唇角小小地扬起。

孟水意亲够了,手按着他的肩,轻轻将他向后推。

柏舟钳着她的下颏,流连忘返地啄了几下,才坐直,驱车上路。

统共就接过这么几次吻,彼此好像有了默契,结束后,都神态自若。

送客站车不能停太久,孟水意拿东西下车。

柏舟降窗,在短短的几天分别前,说太多反而矫情,他便只说:“玩得开心。”

楼下的拉扯,到底耽搁了一点时间,苏蓓蓓打电话来催了,她匆忙挥手,“小舅拜拜。”

他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笑骂:“小没良心的。”

苏蓓蓓问孟水意:“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啊?”

她不解:“那还要带什么?”

苏蓓蓓带了个行李箱,高宴也是大包小包的,她惊奇:“你们都带了啥啊?”

高宴说:“我就带了台相机,她嘛,估计乱七八糟的一堆咯。”

苏蓓蓓不服:“什么叫乱七八糟的,等你缺的时候就知道多实用了。”

他们一行六个人,买的座位比较分散,有的都不在同一个车厢。

孟水意和苏蓓蓓坐了两人座,两个女孩分着零食。

“之前你说出国的事,确定了吗?”

“嗯,我准备申请康奈尔大学,我在准备托福,其他的申请文书什么的,小舅帮我。”

苏蓓蓓剥着香蕉皮,让孟水意咬去一半,自己吃剩下的,“你多好啊,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小舅。”

孟水意笑笑。

她和柏舟的事,她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他说,原谅他自私,这时没办法选择她。

所以他们的关系,目前依旧是“小舅”和“外甥女”,会接吻的那种。

孟水意说不当他的绊脚石,她也并非赌气,她真心觉得现在的相处模式挺好的。

互不羁绊,却又足够亲密,足够信赖。

只是,偶尔也不确定,待她毕业,他们要何去何从。

她不贪图朝生暮死的快愉,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今朝有酒今朝醉似乎是对彼此最好的。

她喜欢他,他也对她好,就行了,未来如何发展,从来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四个小时的路程,光吃东西、聊天,也很难熬。

孟水意提前在iPad里下载了几部电影,和苏蓓蓓共享一副耳机。

日本拍的小清新田园风,主角住在远离都市的乡野,她去过东京,可最后还是回来,过着一年四季,自耕自种的生活。

兴许是片子太闷,散文一般的调调,没有高潮起伏,早起的苏蓓蓓看睡着了。

孟水意怕她被空调吹得感冒,从行李箱抽了件防晒外套替她盖上。

两部电影,正好消磨全程的时光。

苏蓓蓓醒来,十分惊讶地说:“这么个治愈的片子,你居然能看哭。”

都是种地,做饭,有啥好哭的?

孟水意摸了摸眼下,她也恍然不知,自己何时落的泪,“可能是想起一些其他的事。”

打动人的,往往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能够产生共鸣的自己本身。

电影里,一屋一人,三两朋友,一日三餐,四季更迭,万物轮回,远离尘世喧嚣,岁月静然安好。

然而,也是那么孤独。

人是群居动物,更多时间,却是独处的,自己观照自己的内心,像云总对着水顾影自怜。

孤独是人生常态,是无穷无尽,如影随形。

苏蓓蓓知她愁肠百结,心思敏感,抱抱她,“出来玩就是放松心情的,不想那些了,高兴点,乖哈。”

孟水意用纸巾擦擦眼泪,笑了,“没有不开心,就是一时想得多了。”

高三那一年,压力大,她都不敢看一点抑郁的东西,怕触到敏感神经。

柏舟不知道,他很多画在某种意义上,有安慰到她。

那会儿,他处于低谷期,天天居于屋中,气质愈加沉郁,但他的画,色调总是亮的、艳的。

他从未想过堕落。

大概就是这种精神,无形中吸引了她。

抵达南町后,他们去酒店办理入住。六个人,四女二男,刚好三间标准间。

简单停顿,他们出门吃午饭,开始下午的行程。

他们定的路线很大众,就是名胜古迹、游乐园、商业广场、爬山,等等。要吃什么,他们也早做好攻略。

长时间车程,加上下午逛得很累,吃过晚饭,他们直接回酒店躺尸了。

苏蓓蓓坐在床上,在脚跟贴着创可贴,“这鞋都把我脚磨破皮了。”

孟水意拿了瓶酒店提供的矿泉水,拧开喝,“是新鞋吗?拿热水敷一下,软化一点。”

这时,门响了。

来的是高宴。

“有驱蚊水之类的吗?我下午被咬了几个包,现在痒死了。”

苏蓓蓓掏出几种止痒驱蚊的东西,得意地说:“你看吧,关键时刻,还得哆啦A蓓出马。”

“蓓姐牛,蓓姐威武。”

走到一半,他又杀了个回马枪,“我们带了扑克,你们来吗?二缺二啊。”

孟水意摇头,“我不去了,我困了。”

苏蓓蓓趿上一次性拖鞋,摩拳擦掌,“我来。”

只有一张房卡,她便说:“你什么时候睡,提前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孟水意比了个“OK”。

两人走后,孟水意收拾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出了一身汗,头发都黏糊了。

出来,她扑上床,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路漫,还挑了几张苏蓓蓓给她拍的单人照发给柏舟。

只有图,没有半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拨来一个语音通话。

她立马接起,“喂,小舅。”

“化妆了?”

“嗯,苏蓓蓓简单帮我化了一下。”

不愧是学美术的,这么细微的变化,他都看得出来。

柏舟夸道:“很漂亮,看来玩得挺开心。”

她翻了个身,躺倒,手指卷着吹得半干不干的发丝,“嗯,本来以为这么多人出来玩,会有矛盾,结果意外地和谐。但是也好累。”

有点情人间撒娇的意思。

柏舟也忙了一整天,直到刚才,他都在写文档,但这一刻,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他笑了声,“明天去哪儿?”

她说了几个地名,又说:“小舅你来过南町吗?”

“小时候学校组织去过,好像是什么研学、夏令营之类的吧,印象不深了。”

“那我明天多拍点给你看。”

“好。”

孟水意说了些今天碰上的好玩的事,又想到什么:“小舅,你现在忙吗?”

“还好。”

“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要紧,你可以再接着说,我听着。”

柏舟早把手机搁下了,一心二用地,听着她的话,同时,视线不移出电脑屏幕。

“我说这些,你会觉得幼稚,或者无聊吗?”

“不会。”他停停,目光柔和了些许,补充说:“是你就不会。我比你长十岁,也是从不懂到懂,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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