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52)

作者:珩一笑 阅读记录

她哼哧哼哧把一箱子书拖到书房,把书码在书架上,有一本翻得多,页脚卷了,她翻开,从里飘出一张纸片。

纸片泛黄了,常年被书夹着,很是平整,捏在手里,脆弱得像要碎成粉末。

是当年在医院,她随笔画的柏舟。

因她想到,她没有他的正面照,便将它裁下来,留作纪念。

孟水意想想,去客厅找出个6寸小相框摆台,取出里面的照片,将纸片放入,摆在床头柜。

这几年,她画技有所长进,可再怎么描摹心里的他,也找不回当时的心境。

那种小心翼翼的,朦胧的好感,怕画得太像,又怕画得太不像。落笔却不顿,它脱离了她的意志,有自己的想法。

TZ实行的是一周六天工作制,早九晚六,午休两个小时,当然,若忙起来,六还要加几个钟。

孟水意刚来,很多不懂,虽然跟导师实习过,但一来,国内外环境不同,二来,真实职场和学校到底不一样。

热心肠的徐乾提出带她,确实帮她不少忙,可他也要忙自己的事,多数问题需要她自己摸索着解决,这样就拖慢了效率。

她一连忙了几天,天天加班到深夜。

邓妍慈工位就在她对面,对她说:“我太单纯了,这种熬法,比读书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同事安慰她:“年底项目多,催得急,熬过这一阵,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邓妍慈哭丧着脸,说:“照这个强度下去,我怕我活不过明年了。”

“这算什么,我们来了几年,还熬过几次通宵呢。”

直系领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姓罗,大家都叫他罗哥。

他拍了拍手,说:“我给大家点了夜宵,大家提起精神,加油干!”

有人小声对她俩说:“罗哥看似是个好领导,其实就是怀柔政策,时不时给点小恩小惠,让你加班,你就抱怨不了。”

“那也比压榨你,还词严令色的好。”

这天,孟水意加班到十点,在近几天算早的。

她摘了工牌,收到包里,听到有人叫她:“孟水意,你怎么回家啊?”

是邓妍慈。

“我叫了网约车。”

邓妍慈和她并排走,“哎,我今天听来关于徐乾的八卦,你想听吗?”

孟水意想着怎么谢绝,她已经说开了:“据说,他有个前女友,从大学谈起的,谈了五六年吧,前段时间刚分,说他好像是出轨了,国庆放假,他去外地见那女的,被发现了。”

听完,孟水意没什么反应。

邓妍慈压低声音:“最近你不是跟他走得蛮近嘛,感觉他对你有点意思,提醒你提防点渣男。”

孟水意笑笑,“他对你也挺热心的,刚刚他还帮你忙来着。”

邓妍慈没听出她言下之意,说:“所以啊,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撒大网捞鱼。”

孟水意加班加得筋疲力尽,懒得和她周旋,仍是笑,试图终止这个话题,“可能吧。”

邓妍慈还以为找到同道中人,激动起来:“你看,从我们入职起,他就对我们殷勤有加,别人都不像他这样。”

“也许是性格原因,他天生乐于助人吧。”

“我还是觉得有鬼。”

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来了,无异于拯救孟水意于水火之中,“我先走了,明天见。”

孟水意径直坐到驾驶座后,戴了蓝牙耳机,装作在跟别人发语音,一直在说话。

这是她的室友处学来的。

对方同样来自中国,她告诉孟水意,她曾在出租车上被性骚扰的经历,还支了这么一招,司机即使有歹心,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恰时,苏蓓蓓打来一个语音通话,一开口,还是当年的调调:“水意,你不义气啊,回国了还不约我。”

“最近一直忙着收拾、入职,我刚下班。”

“啊,这么辛苦。周末我乔迁,有空来吗?人不来,礼到也行。”

孟水意笑着说:“我都给你送了几份礼了,酒都不让我吃?”

“说好了啊,到时我发你地址。”她又说,“这几年高中同学聚会,你都没来,这次正好聚聚。”

出国近六年,孟水意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苏蓓蓓办婚礼时,她正赶论文,分身乏术,也没能参加。

孟水意问:“高宴来吗?”

“说不准,他现在三天两头飞的。”

毕业后,高宴做了自由摄影师,专给网红、小模特之类的拍,常常跑外地取景,一年下来,在祁州待的时间不长。

苏蓓蓓话音一转:“不过,听说你回国,他应该会腾空回来。”

聊了一会儿,车也到了。

孟水意挂着线,付了钱,继续听苏蓓蓓说:“话说,你不在这几年,祁州变化还挺大,你是不是都快认不出了?”

“是有点,我之前回老房子看,那边也快拆迁了。”

苏蓓蓓笑说:“你到时变富婆,可别忘了我啊。不对,你已经是了,毕竟你小舅那么有钱,柏氏哎,我的天。”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孟水意一时有些恍惚。

她刚去美国那两年,她和柏舟还是有联系的,每天一次,每周一次,到后来每月两次,再后来,就更少了。

时间、距离、忙碌,果然会冲淡人的关系。

搁做十九岁的孟水意,她不会想到他们会到这种地步。

挂断电话后,她点开和柏舟的对话框。

她手机被偷过,想办法恢复了聊天记录,上面的时间停留在三个月前。

他发的最后一条是:水意,看到回我电话。

直到现在,她也没拨过去。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春快乐,兔年大吉大利,感谢这段时间有你们的陪伴~

第四十章

◎糕点礼盒◎

周日, 孟水意根据苏蓓蓓给的地址,搭车过去。

跟服务员到宴会厅门口,旁边写着:恭祝苏蓓蓓女士、赵延先生乔迁之喜。

厅里, 摆了起码有十桌。

苏蓓蓓看见孟水意,急急抽出身, 奔过来, 一把抱住她, “水意,好久不见, ”伸手摸她的脸, “哎哟,出落得越□□亮了。”

言语之间,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孟水意将贺礼与红包递去,“蓓蓓,乔迁大吉。”

苏蓓蓓假模假样:“人来就行嘛,咱俩还需要这么客气?”

话虽这么说, 动作却诚实。

孟水意发笑, “你倒是没怎么变。”

苏蓓蓓勾着她的肩膀,“哪能啊, 在你面前这样罢了,婚姻把我磨得……唉。”

那位赵延先生, 便是她的丈夫。

两人从大学谈起,分分合合,于去年领证结婚。

或许因为他们都年轻,还维持着恋爱时的状态, 不懂得如何经营婚姻, 有不少因鸡毛蒜皮小事起的纷争。

对他们从恋爱到结婚的经过, 孟水意略知一二,还调侃她,作为爱情军师,轮到自己,也抓了瞎。

苏蓓蓓叹口气,说:“说不定哪天把我对他的爱磨没了,就离了。”

“呸呸呸。”孟水意低斥,“大喜的日子,别说这种丧气话。”

“不说不说。”苏蓓蓓笑笑,把脸上淡淡的哀愁笑没了,“喏,那桌都是我们高中同学。”

她招呼道:“同学们,我们的状元郎衣锦还乡咯。”

他们纷纷抬头看孟水意。

近日降温得厉害,她穿的白色羽绒服,浅蓝格子半身裙,搭一顶贝雷帽,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一左一右,垂坠在肩上,显得脸格外小。

比起十七八岁,她脸上的婴儿肥有所退减,但五官更精致了,气质是矛盾的,似甜美似成熟。

无论是妆容,还是穿搭,没一样特别出彩的,可因为是孟水意,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陈姿丽一把拉过孟水意,“来来来,坐这儿。”

孟水意没防备,一屁股坐在那个空位上。

苏蓓蓓说:“你们悠着点聊哈,别一个个饿狼吞食似的,把她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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