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76)
“可能是。”
“几点了?”
柏舟洗澡前摘了手表,他看了下手机,“快十二点。”
孟水意走到浴室里,把换下的脏衣服团成一团,“邓妍慈他们也应该回来了,我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
她误会了,以为他要补偿,走去他面前,踮脚吻吻他。
柏舟很是受用,在她欲退开之际,又追上去接着吻,越吻越深入,他的手探进她的衣领,摸索颈与肩交界处的皮肤。
旁边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我说,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何无忧还是那个姿势趴着,只是脸转过来,半眯半睁地,幽幽地盯着他们。
柏舟把孟水意扣进怀里,“醒了就自己回去。”
何无忧翻了个身,变成侧躺,再懒得动弹,“见色忘友。”
何无忧叫不动,柏舟对孟水意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浴袍,露出一双光滑白皙的腿,脚上趿着一次性拖鞋,头发还没完全干透。
她想起什么,把手机和充电线拔了,看了下消息,邓妍慈说她刚到。
“我从消防通道走,碰不到什么人的。”
孟水意抱着衣服出门,在门口碰到周濂,他说:“孟小姐,你这是……”
“拜拜。”
她打了个招呼,匆匆走出去。
周濂走到客厅,把何无忧从沙发上搀起来,“何先生,我送你回房间。”
柏舟问:“他跟谁喝的,喝成这样?”
“何先生就是跟这个喝,跟那个喝,别人没喝多少,他自己先喝醉了。”
柏舟踢了下何无忧,“神经病,喝这么多,跑到我房间来撒野。”
又对周濂说:“待会你给他喂点解酒药。”
“好。”
何无忧突然挥了下手,险些打到周濂的鼻子,他指着柏舟,重复说:“见色忘友。”
柏舟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拍掉,“慢走,不送。”
“你居然是这么见色忘友的家伙,算我看走眼了。”
何无忧被周濂搀出去,柏舟一把把门关上。
孟水意从柏舟房间,到进自己房间,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邓妍慈看到她这身装扮,反应和周濂如出一辙:“你怎么……”
“什么也没有,身上都是沙子,洗了个澡。”孟水意把衣服丢到脏衣篓里,找了自己的睡衣换上。
邓妍慈调侃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孟水意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不料杀出个何无忧。
之前当着柏舟的面,邓妍慈没好意思问,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了:“我靠,你男朋友居然是他,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孟水意自然不会说他是她名义上的小舅,说:“因为家里长辈认识。”
邓妍慈惊讶:“你家什么背景啊,居然跟柏氏的人有关系?”
她含糊其辞:“是他妈妈那边。”
不用挑明,邓妍慈脑子转个弯,就想明白了。众所周知,柏舟非柏衡妻子程喻茵所生,至于生母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孟水意洗着衣服,邓妍慈转而又问:“你男朋友那个朋友,是干吗的?”
“何无忧吗?他以前做艺术代理人,就是卖画什么的,现在我就不清楚了。”
“他人还挺有意思的。”
孟水意看邓妍慈,“你看上了?”
“也不算吧,就是挺感兴趣的,晚上加了微信。”
“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过他过往情史挺丰富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试着聊聊。”
“难怪,他一看就很游刃有余。”邓妍慈笑了,“谢谢你,就这一句,打消了我对他那么一点好感。”
孟水意把衣服拧干,找来衣架,挂在晾衣杆上,“他是玩心重,不过人还挺好的。”
“你男朋友身边的人,想来也是挺优秀的。但找男朋友,不单单得看他为人处世,还有他对待感情的态度。”
邓妍慈靠着墙,低头抠手指,“我今年二十六了,也不想只是玩玩。”
各人有各人的抉择,孟水意不做评判,也不会撮合他们,成与不成,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邓妍慈又问:“我们后天上午走,你们呢?”
“一起啊。”
“你男朋友刚来,不多玩两天吗?”
“除夕那天要回家吃饭。”
孟水意忙活完了,简单抹了下水乳,就上床睡了,邓妍慈见状,去洗澡了。
第五十八章
◎情投意合◎
第二天, 他们要去一个海岛,柏舟没和孟水意他们一起去。
柏衡知道他来了渝海,让他带礼去拜访一个长辈, 他要带上周濂,何无忧哪头都不好跟, 自己留在酒店睡觉。
中午时, 柏舟定酒店请人吃饭。
对方是渝海旅游开发行业的巨头, 和柏衡有故交,这几年少了走动, 由柏舟来恢复两家关系。
这种人情往来, 柏舟是不喜的,但身在这个位置上,又不得不做。
他请人吃了宴席,下午又陪人去高尔夫球场。
说来,高尔夫还是前几年让柏衡教会的,技术一般, 陪打是够用了。刚起步那两年, 为了谈合作,被迫学会戴上面具, 掌握各种技能。
这个圈子镶着金边,外人看着, 如何光鲜亮丽,雕栏玉砌。
实际上,内里却是暗潮涌动,惊涛裂岸, 一不留神, 就会被吞噬。
处在里面的每个人, 相互缠斗,你谋我算,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而来,为利而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到晚上,柏舟才回了酒店。
他打发周濂先走,自己到孟水意的房间门口,倚着墙,给她发了个定位信息。
Water1.0版:你回去啦?我们在吃海鲜,你过来吗?
Z:不用,我吃过了,我等你。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孟水意打车回酒店。
她搭电梯到柏舟房门口摁几下门铃,没人应,他这时也不会睡觉,她微信问他:你在哪儿?
Z:你房间门口。
她看了眼电梯,刚下去,她懒得等,走楼梯下去了。
柏舟穿西装裤和黑色衬衫,外套脱了,随手搭在门把上,手里拿着烟,但是没点燃。
眼皮耷着,眼神没有焦距,落在前方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门廊的灯照下来,他的脸陷在半明半昧里,表情空白,又像是发呆。
这样的他,像被遗弃在街头的大狗,让人心生怜爱。
孟水意朝他走去,说:“我没回来,你就在这儿傻等啊?”
柏舟回过神,挺直了身板,“以前也是这么等的,等再久你也不会回来,习惯了。”
她没听明白,“什么?”
柏舟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新楼盘建成前,他在老房子等,装修好搬过去后,等的地方就换到新家。知道她不会回来,还是在等,时间有长有短。也不知在图什么。
曾经去伊萨卡的公寓,现在在她房间门口,至少知道,她不久就回来,有盼头,等起来,也没那么难受。
他复又弯下腰来,圈抱住她,下巴压着她的肩,她拍了拍他,“我给你打包了吃的,去你房间吧。”
渝海海鲜比祁州便宜得多,还够新鲜。孟水意打包了好几样清蒸的海鲜,还有一份海鲜烩饭。
她一样样摆出到餐桌上,“饭是特意给你点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我怕你骗我,问了周濂。”
柏舟扯了扯唇角,有几分无奈地笑:“我在你这里,信誉已经破产了吗?”
孟水意拆了副一次性筷勺,递给他,“你自己也知道啊,你比十几岁的小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
他捧起外带盒,先喂她一口,自己才吃,“这几年已经很听你的了。”
她质问道:“可我怎么听周濂说,你一天最多就睡四五个小时?”
“……”
柏舟一噎。
这个周濂,刚刚到底对她说了多少。他真是有眼力见,知道谁才是正宫,就不见他对梁倩慧说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