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80)
孟水意吐了口闷气,“天呐,我感觉快被他们吃掉了。”
柏舟显然习以为常了,“我父亲是二哥,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去世了,每年过年他们都是来这儿。”
他们肩并肩地坐在长椅上,他又说:“他们那些人,明里笑着,背地满是算计。”
“一家人也这样吗?”
“就是一家人才这样,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嫌自己少,又嫉妒别人多。”
偌大的家产,树大招风,不仅招外人眼红,自家人缠斗得更厉害。
“你们躲到这儿来了?”说话的是柏舟一个堂哥,他路过听到人声,一路找过来,“来,陪我们打两圈。”
柏舟问孟水意:“他们要打牌,你一起去,还是留下来?”
“我跟你去吧,万一再在这里碰到谁也尴尬。”
作者有话说:
小小的两更合一
明晚11点更
第六十章
◎一起颤抖◎
他们到一个房间里, 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摊开一副象牙制的麻将牌。
男人要抽烟,柏舟叩了叩桌面, 他们反应过来,把烟盒、火机收起来, “噢噢, 忘了有女士在了。”
“弟妹会打吗?”
孟水意摇摇头, “不太会。”
柏舟说:“想上去玩两把吗?输了归我,赢了归你。”
那堂哥怂恿说:“来吧弟妹, 我们打得小, 输了也不用心疼。”
这么的,孟水意莫名其妙就坐上了桌,每人手边都摞着一堆筹码,她小声问柏舟:“一个筹码是多少钱啊?”
“二十五十一百都有,你随便打吧。”
她看了一下数量,咋舌, 这一晚的输赢, 最小也是五六位数,这还不小?
柏舟坐在孟水意旁边, 手里拿着打火机,咔哒咔哒地开合着, 孟水意摸了牌,整齐码成一排。
她临时补了下规则,是祁州本地的打法,以前在高宴家的清澜阁看人打过。
牌小, 花纹暗刻, 涂得漂亮, 与普通的麻将手感都不同。
孟水意知道几种做牌的方法,但不太熟练,出牌前都要思忖片刻,柏舟并不予以指导,一副放任自流的做派。
打两圈下来,孟水意旁边的筹码“哗哗”少了一大半——一把一把地推出去。
有人笑说:“弟妹这是来当散财童子了。”
孟水意窘迫,她没有新人的好运加持,斗不过这群老狐狸,她拽了下柏舟,“你替我吧,免得被我输光了。”
“老幺的钱要是被你输光,也是一种本事了。”
无论他们怎么调侃,孟水意是不肯再上了。
“宝贝,你去找提香吧。”
“好。”
柏舟在她脸上亲了亲,既是抚慰,也是给他们看,他有多重视她。
孟水意和柏提香几个年轻的小辈待在一块,电视在放春晚,桌上摆着水果、糕点、零食、茶水,足够她们吃聊一晚上。
柏衡和程喻茵露过面,倒也没多说什么。
柏提香和孟水意投机,便告诉她一些柏家、柏舟的事。
柏家水多深,外面的人探不出来,柏舟也不会都透露给孟水意。
她也由此得知,他当年车祸的真相,听得心惊胆战。
柏提香又说:“不过,你不用怕,小叔会挡在你前面的。”她压低声,“那些人都过古稀了,也折腾不动几年了。”
孟水意说:“我要是怕,就不会跟他来这里了。”
柏提香笑笑:“水意,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小叔那么喜欢你了。”
快到十二点,柏舟那边的牌局散了,外面也开始放起烟花。
有钱人聚居的地方,烟花都格外绚烂,一朵朵炸开,照亮半幅天空,堪比动漫里看到的夏日烟花祭。
柏家也要放,一箱箱烟花摆在屋前,不知多少响。
听柏舟说,一夜灯不灭,烟花从十一点五十起,足足放满一个小时,是柏家的传统。
有的人留在屋里喝酒,有的出去看烟花,多是年轻人。
孟水意仰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酸了,问柏舟:“你刚刚赢了吗?”
“把你输的赢回来了,给你拿了一个,做纪念。”
一个红色的塑料片。
孟水意扯扯嘴角,“我留着干吗,纪念我牌技烂,输那么多钱吗?”
柏舟笑笑,“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不是吗?”
柏提香跑了过来,笑着说:“小叔,新年快乐!”
柏舟掏了一沓红包出来,给那些小辈挨个发着,发一个就得一句“谢谢小叔”。
孟水意才意识到,已经过了零点,烟花声更大了,几乎是震耳欲聋的,遮盖住旁边人的说话声。
红包发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个什么,用红色锦袋装着,取出来,套进她的手腕,因一直贴身放,有几分温度。
“喏,给你的压岁钱。宝贝,新年快乐。”
居然真有压岁钱,还以为他哄她的。
玉养人,尤其养女生。冰种飘花的翡翠手镯,套在她腕上,有些松垮。
柏舟皱了下眉,“大了。”
“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孟水意转动着镯子,又问,“水头这么好,很贵吧。”
“不贵。”
“具体多少?”
他握住她的手,一起揣进口袋,顾左而言他:“我们待会儿就回吧。”
“要是太贵,我就不戴了。”
生怕磕了碰了,她得心疼死。
柏舟亲下来,转移话题:“宝贝,只要是给你的,就都不贵。”
小孩子们叫起来:“他们在亲亲,羞羞,别看。”
一个个叫得那么欢,抬手遮住了眼睛,还岔开指缝,偷偷在看。
他们的家长见状,也投来目光,接着把孩子拽走。
孟水意听到,羞得把他推开,也忘了追问。
她补过一次口红,这么一亲,都蹭到他嘴巴上了。她忙掏出纸来替他擦去。
按理,柏舟应该在温莱园住下的,他怕她不自在,带她回家,走前,柏衡给孟水意递了个大红包,也说是压岁钱。
柏舟说:“收着吧。”
孟水意只好接下,“谢谢叔叔。”
车上,孟水意拆开红包,崭新的红色纸币,她瞳孔都放大了,好多啊。
柏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小财迷。”
近两年都是用移动支付,在国外也用不上人民币,她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
八千八,对柏衡来说,只是洒洒水,但这个意思是……
“他是承认我了吗?”
柏舟启动车,“我那么说了,他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原来你爸这一关这么好过。”
“你以为?”
孟水意开玩笑说:“我以为他会甩张一千万的支票给我,让我离开你。”
“你会收吗?”
这个问题,可能就和“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差不多的级别。
但孟水意说得斩钉截铁:“我才不收,你这些年给我花的,都不止这么多了,我才不会那么目光短浅。”
柏舟失笑。
开了一会儿,孟水意觉得不对劲,看着窗外路标,“你不送我回家吗?”
“我家近一些,这么晚了,去我那儿吧,中午直接去路漫那儿。”
她想想,这样似乎也合情理,可又像被他骗了。
路上,孟水意在看微信里的消息,各种群在发红包,各种群发祝福,雪花般。
翻了一大串,才放到黎司洋的。他依旧卡点,发了个“Willa,新春快乐”。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表情包、祝福语,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行字。
孟水意随便找了张红底金字的图,发朋友圈:祝福都收到了,就不一一回复了,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孟水意又点了几下,把手机关了,不再关注消息。
她突然问柏舟:“你会给你员工发红包吗?”
“零点前发了,年后上班第一天也会发。”
“可以看看你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