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着两天用椰壳都能抓到鱿鱼，圣地亚哥也说了最近这几个月是鱿鱼喜欢在他们这片海的月份，所以马诺林觉得她可以用这些大凤螺壳捉到鱿鱼。

就这样，他们将船开到地方后，一老一少就开始各自等待他们的好运。等待的时候马诺林不忘让圣地亚哥帮她读报纸，认简单的字。

马诺林还和圣地亚哥说了在哈瓦那的布店遇到的“小公主”的事情，还说用圣地亚哥教的最简单的英语把“小公主”戏弄了一番。那天只是洋洋自得，今天马诺林回顾起来觉得幸好她是女孩，要是男孩子，那不管什么立场，可就是没有绅士风度的欺负小淑女了。

圣地亚哥觉得马诺林说的很对，就和他的名字和古巴第二大城市圣地亚哥一模一样，这是纪念也是提醒，提醒他从哪里来，最后要回到那里。人的故土情结就是这么奇妙，他在海上漂泊了大半生，见识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回到他出生的古巴。

“马诺林，等你长大了，你要去美国看看，去西班牙看看，去南非看看，去世界各地看看。”

“我知道，世界很大，有很多值得看的地方，我只是对那一家人不喜欢罢了，他们先招惹我的。”马诺林撇撇嘴，她自然不是那种夜郎自大之人。

“我知道，我们的小马诺最好了。”圣地亚哥哈哈大笑，在他的大笑声中，那个新材料的钓线做成的鱼竿动了，鱼竿向下拉的幅度显示这条上钩的鱼大小还可以，等拉上来一看，是一条四十厘米长的海鲈鱼，“有三磅重，还可以，继续下钩！”

等圣地亚哥的新钓线有钓上来一条和海鲈鱼差不多大的金枪鱼后，马诺林也开始收他的大凤螺壳，每当一个拉上船就查看一下有没有鱿鱼钻进去了，嘿，不愧是鱿鱼季，这一串二十个大凤螺壳居然有五个里面有鱿鱼，虽然都是不太大的鱿鱼，但是这样的“首战告捷”也是很鼓舞人心的。

今天的收获让马诺林在回去的路上不禁哼起歌来，掌舵的圣地亚哥也微笑着。

第22章 你懂钢琴？

马诺林在哼的歌是贝多芬的《欢乐颂》，这么开心的时候当然要哼欢快的歌，话说，她最近一次听这首曲子还是在卡特家，去送鱼的时候，从二楼那个放钢琴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今天去卡特家送鱼，又听到了二楼传出的钢琴声，这次弹奏的是莫扎特的《c大调协奏曲》，欢快的充满童真的音乐就像她现在的状态。

不过演奏这首曲子的人显然没有这个状态，他弹错了好几处。要问马诺林怎么知道他弹错了呢？这可是钢琴考试考级的必练曲目，还是五级的必练曲，她当年可没少练，说起来都是回忆了。

马诺林摇摇头，不知道这位弹钢琴的是心情不好还是这里也有钢琴的考试，他在练习。这样想着的时候，钢琴声戛然而止，从二楼那个房间探出一个少年的头来。

“喂，小子，我看到你好几次，你是听懂了钢琴吗？”这个少年和马诺林见过的卡特先生有些像，虽然说着西班牙语，但是口音不是古巴的。

“额……你弹的很好听。”怕遇到第二个“小公主”那样的人，而且卡特家还是她和圣地亚哥的“固定买家”，所以马诺林赞美到，还不忘伸出个大拇指。

不过少年却对马诺林的赞美不感冒，“不，你在说谎，我上次弹另一首的时候你没摇头，你听出什么来了吗？你懂钢琴？”

“我不懂钢琴，我只是一个打渔的。”马诺林拉了一些自己的渔夫帽，“如果说听出什么来的话，你刚刚好像有几处怪怪的，是弹错了吗？”

“你果然懂钢琴！”男孩儿说完这句，又说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他从二楼的房间飞奔向后院厨房外站着的马诺林。院子里只有马诺林，圣地亚哥跟着厨师进了厨房里面。

少年下楼的很快，没给马诺林“逃跑”的时间，上来就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对马诺林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爱德华卡特，这是我叔叔家，我来这边度春假。”

“你好，可以叫我马诺林。我是本地人。”别人对你友好，你当然要回别人友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你的顾客的家人。马诺林握上爱德华的手，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时间是我练钢琴的时间，我看过你和一个老人经常这个点来这里，而且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听懂我的钢琴来，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少年比马诺林大不了几岁，比涅托小点，十岁左右的样子。

“你好，我的荣幸，不过我真的不懂钢琴。”她现在的

“那你怎么听出我弹错了呢？”

“直觉，就像是一个人唱歌跑调，不需要听原先的歌是什么调，就可以知道。钢琴弹错的地方会有前后不连贯的感觉。”马诺林解释道。

“有道理，我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你真的是一个渔夫吗？要不你跟着我学钢琴吧，我来这边一直想交一个朋友。”爱德华说，虽然他是一个小绅士，良好的家教让他不能鄙视乡下人，但是他真的不想和脏兮兮的愚蠢的本地人做朋友，他在古巴有些无聊。

马诺林是他第一个觉得够合格当他朋友的，而且他的叔叔说，餐桌上美味新鲜的海鲜都是这个孩子和老人捕到的，他有些好奇，这才主动和马诺林交朋友。他觉得能够成为他爱德华的朋友，是这个古巴小子的荣耀。不是自谦的“荣幸”，是可以向外显摆的“荣耀”。

“我们交换了名字就是朋友，不过我没时间学钢琴，我要跟着圣地亚哥一起出海打渔，我喜欢打渔。”马诺林没有直说他对跟着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学钢琴没有兴趣，她怕她会在“学习”的过程中忍不住，而且钢琴是个需要长期练习的东西，学习钢琴成本的昂贵不是她的家庭能承担的。她当程诺的时候都是学到十级考出证来就没继续学了。

“不不不，你弹过钢琴就会爱上它的，你也听了我弹那么多次。来，我带你去试试。”爱德华说完就拉着马诺林到他的琴房去，马诺林抽手不礼貌，于是对遇到的一个佣人说：“和来送鱼的老人说一下，等我一下就回来。”佣人点点头，马诺林才任由爱德华带着她上楼到琴房去。

爱德华推着马诺林坐在钢琴椅上，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开始他的教学，就像是每个学会新东西的孩子都想要当小老师一样，这样很有成就感。

“像这样把手放在琴键上，你的区域是这边……”马诺林看了下自己的手，还好他向来是注意卫生的，手很干净，这才将手放在爱德华指定的区域。

“跟着我一样弹，我们先来一个最简单的……对，我动哪根手指你就动哪根……相当好，马诺林，你学的不错……”爱德华觉得他教起马诺林来真的太简单了，一定是他教的好，顿时成就感upup，而且他一边教着一边不忘像他的老师鼓励他那样对马诺林鼓励到。

爱德华他忘了在美国的家里，他教他的亲妹妹的时候，可是很多次都从教学变成两个人之间的争吵＋打架。一个说对方“根本不会教”，另一个反驳说对方是“怎么都教不会的蠢驴”。

一首《小星星》马诺林只在最后的时候弹错了一些，其他时候都ok。但是在弹完之后爱德华问她“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喜欢上钢琴了？”的时候，她说：“这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但是我想不太适合现在的我，我的手指头现在太短了……”

马诺林遗憾的说，并且举起他的有些颤抖的小手，“我很努力的按在你说的位置，但是手指头够不到，如果再过两年，等我长到你这么大，或许就可以了。”马诺林说着善意的谎言，她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会记得三四年前的小事儿，而且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各自在哪里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