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亨特太太在打牌的时候打喷嚏了，她还说今天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她感冒传染的妈妈？”欧也妮想着，但是她没说出来，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要先找医生，还有降温，欧也妮摸着葛朗台太太的头是滚烫的。

“娜侬，你去叫裴日冷先生来，我去拿毛巾和冷水来给妈妈降温。”欧也妮说。裴日冷先生是索莫城最好的医生他是真的懂些医术的，不是那种“放血治百病”的传统西医。虽然现在还没有阿司匹林和青霉素等现在西医药。

“叫什么裴日冷来，乱花钱，那些医生来一次就会一天来五六次。”医生是只要上门就收钱的，葛朗台老头不想花钱。

“爸爸，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欧也妮第一次说出这话，葛朗台老头的眼睛立马瞪圆了，敢轻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一定要教育教育自己的女儿。但是他还没说话的时候，欧也妮又说了，“健康的身体、活的长久，才能赚更多的金币，妈妈现在病了，我们要治好她，小病拖成大病，最后要花更多的钱。”

葛朗台老头嘴巴动了动，吞回原先想说的话，因为他看到自己女儿说刚才的话的时候，自己的太太和佣人都认同并且谴责的看着他，这让他不舒服，吝啬鬼是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气的，他眼睛转着给自己找借口，还真找到了借口。

“别激动，我的女儿，我哪是心疼钱，是那些医生根本就没什么医术，上次查理干活摔断了胳膊，出了很多血，那个裴日冷居然往查理伤口上倒俄国产的伏特加，然后把胳膊用木板夹起来就要了查理一个金路易。”

欧也妮听着这个医生居然会用高度数的酒当酒精杀毒，还会骨折的应急处理，更加觉得他靠谱了。

而说完借口，葛朗台老头的胸脯又挺直了，“要是酒管用的话，为什么不用我们的葡萄酒，他就是为了收钱。娜侬，去地窖给太太拿最好的葡萄酒来！”

“爸爸，妈妈不是摔断了胳膊，是发烧！”欧也妮翻了一个白

眼，而且伏特加和葡萄酒能一样吗？一个度数那么高，一个只有十几度。

“一个金路易是吧，爸爸不是说过两天过年给我一个金路易，就用那个来当作请医生的费用吧。要不我从我的钱袋里拿也行。”

“你钱袋里的钱不能拿。”葛朗台老头马上制止女儿疯狂的行为，金币和金币是不一样的，以前的金币更值钱，“娜侬，去请裴日冷先生来吧。”葛朗台老头作为主人下达指令，娜侬“好嘞”一声，提着油灯出去请医生了。

葛朗台太太倚靠着看到自己女儿和丈夫的“对决”中又赢了，病痛中扯出一个微笑，并且觉得她的病好了一些。

娜侬去请医生，欧也妮端来冷水和毛巾，浸湿毛巾放在葛朗台太太头上给她降温。娜侬不一会儿回来，说裴日冷先生去了奥尔良，这大冷天也不能去那么远的别的城市请人来。

“明天吧，你们要是坚持，我明天正好要去奥尔良办事情，把那医生请了来。”葛朗台老头说，他明天要去奥尔良把钱存到公债里，现在公债的利息，克吕旭公证人说很高。他本来想过几天找个理由去的，现在理由自己找上门，帮太太请医生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还在道德的高点上。

“葛朗台，你真是太好了，这世上最好的丈夫也不过如此 。”葛朗台老头想着，不过就是这样，葛朗台老头还是说：“或许明天太太你就好了，你可是拉·佩德里埃家的人，硬朗着呢。”

“谢谢爸爸，爸爸你先睡吧，我和娜侬轮流看着妈妈。”虽然对葛朗台老头的好心，欧也妮觉得不真实

“嗯，我去别间。”葛朗台老头说，他在放金币的屋子里还有床和被褥，正好今天晚上可以和他的金币睡得近一些。

明天他可爱的这些宝贝就要放到公债里，然后生出更多的宝贝了。

第73章 裴日冷

葛朗台太太的体温在晚上的时候因为冷毛巾降了一些, 但是在早上的时候又反复了。

葛朗台家没有温度计，不能知道具体到了多少度, 依旧是发烧就是了。依欧也妮的经验来看，已经从高烧到了低烧,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葛朗台老头看太太没有好, 女儿守了一夜憔悴的样子，这次难得的没再找借口, 天还没亮就把东西收拾好，让草场工人约翰驾着马车去奥尔良了。

路上偶尔有问起葛朗台老头“去哪儿”的敏锐的索莫人, 得到的是葛朗台老头“去奥尔良请裴日冷医生，我的太太昨天晚上突然感冒了, 发烧的厉害。”的回复。

索莫人是不信的，虽然嘴上说着“你真是个好丈夫”。

“他定是在奥尔良有什么挣钱的营生, 等着瞧吧。”看着葛朗台的马车走远，索莫人说到。

他的同伴也认同他的话, “就是, 这大冷天感冒哪有第一天就去找医生的, 我家老太婆昨天还去和葛朗台太太一起打牌呢，她说他们家做的土豆泥可好吃了，那个长脚娜侬看着和牲口似的，没想到做吃的还不错。”

“是吗？可惜咱吃不到, 葛朗台家要是和德·格拉桑一样举办舞会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多年都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也是德·格拉桑家和克吕旭家才有机会。”这位显然对葛朗台家观察的够仔细, 不过他不知道，第一个在葛朗台家吃饭的外姓人，不是这两个和葛朗台老头最交好的家族的。

说回葛朗台老头，他从索莫出发的早，到了奥尔良也就上午九点的样子，正好是公债交易中心开门的时间，在公债交易中心前面，他叫约翰去打听裴日冷医生在哪里，自己呢，则“我去把大钱存上，换几个金路易来给太太看病。”

“老爷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打听裴日冷医生的去处。”约翰满是感动的去了，而单纯的工人不认识“公债交易中心”几个大字，还决定回去不要葛朗台老头这次赶马车的工钱。

葛朗台老头把带来的箍桶里的金路易，留下一个，其他的都换成了公债，然后心里喜滋滋的想着明年可以涨多少。

这时的公债就是

和现代的国债一样的东西，但是比国债的收益好n多，比放在银行里生钱多多了，但是内地的乡绅们对于这个时髦的投资还是谨慎的观望，像葛朗台老头这样一买买几十万的真的不多。

裴日冷医生的行踪在奥尔良城里很好打听，这位索莫城医术最好的医生因为之前给奥尔良伯爵夫人看好病，经常被伯爵夫人请来奥尔良玩。他下榻的酒店一打听就知道，约翰找到了裴日冷医生，和他说了葛朗台太太的情况。

“葛朗台，你是说我们索莫的葛朗台，真是太稀奇了，等我一小会儿，我马上收拾东西跟你回去。”裴日冷没想到还能被葛朗台家请去看病，索莫没人不知道葛朗台家的情况，他有些“好奇和兴奋”。

和伯爵夫人请辞，顺便打包了他爱吃的姜糖饼干，然后跟着工人约翰来到公债交易中心前，葛朗台老头还等在那里。

裴日冷一打眼就看到了葛朗台家拉马车的骏马勃列东，这么好的一匹骏马被用来拉马车，就像是现代看到奔驰suv的后备箱满是农用工具的感觉。他觉得震惊的同时又为马儿可惜，甚至想要借来可以借来在草原上骑一骑。

“医生你来了，我太太病的厉害，快上车我们回去。”葛朗台老头大声的说着，焦急的请裴日冷医生上马车，给来往的人造成“这个乡下老头只是在公债交易中心门口等人”的错觉。

约翰调转马车回索莫，在马车上，葛朗台老头先是对裴日冷医生哭穷说去巴黎处理他兄弟的事情花了很多钱，“家里穷的叮当响了”希望裴日冷能主动降诊金甚至免费给葛朗台太太看病。

裴日冷只是应付着葛朗台老头，他可是知道葛朗台吝啬的名气，关于诊金是一个字都不说，顺便还问了勃列东：“葛朗台先生，我看您拉马车的马可是匹好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