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调查员今天召唤出外神了吗(165)
“虽说它的作用已经发挥完毕,但就那样放在门口,想想还是有点不妥呢。”
草野朔哦了一声:“所以,箱子里是什么?”
“装有水银平衡监测启动装置的遥控炸。弹。”安室透此时已经将人拖进了屋子,只有轻飘飘的声音从门后飘出来,“小心点,可别把自己弄死了。”
草野朔有一万种理由怀疑,对方在信口雌黄。
他随手拎起纸箱,一边走一边打开封口。纸箱内部十分空旷,只有正中央的底部,用胶带黏着一枚遥控式炸。弹。
换而言之,这枚炸。弹的爆炸与否,全看拿着遥控器的那个人——草野朔怀疑,如果自己那时去开箱子,这家伙有八成可能躲在旁边按遥控。
啧啧,真是心机。
安室透将昏迷的男人丢在地上,视线扫过装饰整齐的房间,忽然注意到玄关处滚落的纸团,与餐桌上摊开的另一张包装纸纹样一致。
他挑起眉毛,听到身后有人进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试探道:“看来,我打扰到你会客了?”
而草野朔将装着遥控炸。弹的纸箱放在餐桌上,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他一本正经地说,“波本,你想杀我多久了?”
安室透顿了顿,他转过头,脸上属于波本那种惯常的讥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草野朔看着他,也忽然沉默下来。
良久,他在安室透情绪不明的眼神中,再度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真的。
可惜,对方那种面对试探的完美应对,反而说明——
安室透想杀他,真的很久了!
第129章
其实……
草野朔想了想,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公安头子是来卧底的,不是来加入的,每天面对的同事其实全都是讨厌的敌人, 明明心里已经快进到炸。弹摧毁黑衣组织,现实中却还不得不对这帮人挤出一副笑脸模样。
多苦逼的社畜生活, 要是换个人来, 别说按时完成工作,没变成心理变态, 恐怕就已经算是素质优秀了。
但不管心理素质多优秀的人, 被迫压抑的时间久了, 总会多多少少出现一点心理问题。
多凄惨啊,因为不会易容, 为了隐藏自己的特征和行迹, 在如此炎热的夏天, 对方只能选择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
他也是被疯狂发作困扰过的人,草野朔宽容地原谅了对方冒犯的想法,甚至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
“波本。”他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呢……”
手臂上的肌肉下意识就要收紧,又在安室透极强的控制力下缓缓放松,他顿了顿, 眼中的光辉明灭不定。
……在刚才的对话里,他应该没露出破绽才对。
唯一能被怀疑的点是门口装着炸弹的纸箱,但那并不是他带来的。
在几分钟之前,纸箱的所有者还是旁边那个倒在地上、被他殴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个随机选择受害者作案的连环炸。弹犯。
他做了什么吗?他只是一时兴起, 用自己快递员的装扮误导了对方, 给这份夺命的快递换了个收件人。
对方在警视厅内部的档案上穷凶极恶、罪行累累, 又与泥参会有牵扯, 这次的受害人意外挑选到组织成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查过警视厅留档的卷宗,龙舌兰不就是那么死的吗?
他有无数种对这件事不同的解释洗脱自己的嫌疑,况且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向对方开一个小玩笑,仅此而已。
但如果……
如果那时,对方真的走出铁门,去查看那个装有炸弹的纸箱……
安室透没有任何动作,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身上那条制服长裤的口袋中,那里放着一枚小巧的遥控器,金属外壳因为被手指反复摩挲而变得温热。
……如果预想成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按下去。
对方成长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在两年内便迅速成为组织十分信任的对象……这一点,那个混蛋和他都没能做到。
……这是他的失误,然而现在,他却已经失去了纠正它的机会。
掩去自己所有情绪,安室透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你想说什么?”他轻哼一声,讽刺道,“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了?”
说完,安室透莫名一顿,感觉自己的眼皮忽然跳了跳。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草野朔就已经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有病就要及时治疗,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抗着。”他真诚地建议道,“虽然组织的心理医生跑了,但外面也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嘛!”
安室透:“……你在说什么?”
草野朔满脸他都懂的模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唉,我明白、我都明白,年纪轻轻就遭遇这样的事,的确很让人难过,但听过来人一句劝,即便如此,也不能讳疾忌医,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硬了,拳头硬了。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原来眼皮的跳动,是高血压的预兆啊!
安室透扯出一个冷笑,捏紧硬邦邦的拳头,紧接着毫无预兆地抬起手——
[闪避检定: D100=49/85 成功]
草野朔弓步后撤,身体随着动作霎时压低,拳风从他头顶扫过,带起发梢一阵轻微的晃动。
他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就算被说中了,也不用恼羞成怒吧!”
上次开枪也是,这次出拳也是,怎么安室透这家伙总是喜欢瞄准他的脸呢?
打架不打脸难道犯法吗!
旁边昏迷的男人在这声叫喊中悠悠转醒,就见到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旁边疑似要大打出手。
后脑勺莫名隐隐作痛,导致他的反应也有些迟钝,他坐起身,像是看热闹一样,盯着两人定定地看了几秒。
然而下一秒,原本还在互相殴打的两个男人忽然同时后撤,齐刷刷地转过头。
三人一时间六目相对,男人的嘴角此时甚至还带有一丝属于吃瓜群众的笑意。
草野朔嫌弃地看了男人一眼,对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傻不楞登的:“别闹了,赶紧去处理好你带回来的人。”
安室透难得没有还嘴,他看着终于反应过来,面部染上惊恐之色的男人,露出一个属于波本的阴森微笑。
“那边的房间可以借你。”草野朔适时给他指路。
目送对方将男人押入房间,草野朔自动过滤了那里面传出来的所有响动,安然地给自己接了杯纯净水,坐在椅子上小酌。
今天说话太多,嗓子都有点干了。
……说起来,被他塞到地下室的两个伪小朋友,也不知道这会儿在做什么。
没过多久,安室透走出房间,长长地吐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血压总算降回了安全区。
然而再看到草野朔坐在那里岁月静好地喝白水,硬生生喝出一种品茶的意味,他总觉得自己的拳头又有点痒。
因此暴露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以他对组织众人的了解,面对科涅克这么欠打的行为,任何一个根歪苗黑的组织成员在这里,都不会有这之外的反应!
“结束了?”草野朔抬眼看向他,“记得把地板和垃圾清理干净,不然我就要收费了。”
“这么小气?”
安室透扫了一眼餐桌,原先留在上面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不由在心中冷哼一声。
闻言,草野朔挑起眉毛:“再说下去,我就要加收场地费用了。”
“哈哈,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
安室透的马自达就停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位置,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将车子开到阁楼门口,将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奄奄一息的男人嫌弃地塞进车里。
车灯伴随着引擎的运转声亮起,安室透忽然降下玻璃,看向斜倚在门边,无聊地打着哈欠的草野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