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忆后我跑路了+番外(101)

她还是成为班级最后一两个出门的人。

学校里面还算光亮,出了门街道都显得暗沉了一些,路灯显露出陈旧的黄色。

宁染沿着暗淡的灯光走着,进入狭窄的小巷。

巷子里更为昏暗,墙壁生长着绿色的青苔,有一种锈迹斑斑的旧色。

宁染听到另一人的脚步声,因为巷子的安静,所以脚步声更分明一些。

脑海中闪过老师说的恶性事件,宁染没有胆量回头,立刻加快脚步。

黑沉沉的巷子里,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后。宁染走得飞快也甩不开。

额头沁出细汗,宁染紧握背双肩背包的带子,感受到背包和背部中间的凉意。

终于到了巷子口,宁染窥探到一点外面的光亮,没能压住步子,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

第一步迈出后第二步第三步也变得连贯,她好久未这样拼命地跑步,紧张之余还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畅快。

宁染终于跑到车站的路灯下,昏黄的光线笼罩在她身上,双手扶着膝盖粗喘两声,宁染回头,看到站立在那里的少年。

……是同龄人啊。

精神和身体同时松懈下来,宁染看清对方身上的校服。

盛华和十三中的校服其实很像,都是蓝白的配色,只是十三中胸口有红色的文字,盛华则是蓝色的图案。

宁染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有所感应一般地,少年也向这边看来。

戴着口罩,端正的眉眼,像是那种在颁奖台上乖乖颁奖的优等生。

宁染的视线被少年左耳处一枚蓝色的耳钉吸引。

宁染记得这个少年是她开学前一天指过路的男生。

少年看到宁染后,竟然颇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动作自然地好像两个人是熟人。

好古怪的人。

即使宁染本身也被人说过古怪,但宁染觉得自己也有这样说别人的权力。

她记得盛华高中都是住校生,只有周末才会放学生们出来吧?这是什么情况?

宁染远观过盛华高中的其他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藏匿的彪悍气质,像少年这样消瘦又懂点礼貌的人并不多见。

是被孤立了吗?宁染猜测。

她也总是一个人走,以己度人,觉得少年在学校或许发生了不好的事。

两人保持距离地站立在站台上。在意识到旁边就站着一个古怪的少年后,宁染有些不自在地掏出手机,她手机里面其实空白一片,但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划划,好像忙起来就不那样尴尬了。

公交车一辆辆驶过,身边的少年都没有上车。

宁染不知他到底在等哪一辆,他也没有等车的焦虑,看上去有一种选一辆幸运车随机上去的悠闲自在。

316路公交车缓缓驶来,宁染兴奋不已,立刻上车,刷卡。

在她向后门方向走去的时候,听到身后机械的女生“滴!学生卡。”

那个人也上车了!

为什么这样啊!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宁染坐在座位上,看着少年走来,他坐在宁染的前排。

从后面看,少年的短发有点毛茸茸的,他个头高,但因为偏瘦,所以异性的压迫感会小一些。

宁染从后面盯着他的耳洞看,他肌肤很白,穿过耳钉的地方纤薄的皮肤微微泛红。

并不是那种磁吸的耳钉,他是真的打了耳洞。

宁染记得之前见面时他并没有耳钉,是最近刚打的耳洞吗?难道是盛华的入学仪式?

宁染脑内已经脑补出几个五大三粗的人逼迫着少年打耳洞,说“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打了耳洞才是我们学校的人。”

“很在意吗?”清冽的声音问。

他有一种动物性的敏锐,即使坐在他身后的宁染一声不吭,少年也觉察到了她在注意什么。

坐在前排的少年转了头,少年面容俊秀,琥珀色的眼瞳看向宁染,他没有调笑的那种感觉,是很认真地在问。

有些古板的认真。

宁染轻轻点头,问他,“你最近打的耳洞吗?开学的时候好像没有?”

少年抚了一下自己的左耳,“是的。因为太无聊了。”

“无……聊?”宁染的音调忍不住提了半度。

这个无聊的代价会不会有点太大?她无聊的时候只听听歌或者看看蚂蚁。

“嗯,”少年点头,“突然有一天很想试试耳钉,就觉得应该打个耳洞。虽然有可能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尝试连后悔的滋味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天就出去打了。”

果断!这个人实在是过于果断了!有一种让人分不清他是脑子过于清醒还是过于不清醒的果断。

宁染百分之百肯定他不是从正规渠道出去的。

眼前人的古怪又上了一层台阶。

少年抬眼,看向宁染,“要摸摸看吗?”

“啊?”宁染眨了眨眼。

少年说,“因为你看上去很想摸一摸。”

宁染迟疑了一秒,“你会打我么?”

她还是畏惧盛华的名声。

少年微微歪头,蓬松的发丝抖了抖,他发色偏淡,看上去毛茸茸得好摸,像是露出疑惑表情的犬类。

宁染还是没忍住,她轻轻伸手,触碰到少年柔软的耳垂。

和长相的冰冷不同,少年的肌肤十分柔软,微凉的耳垂在宁染指尖划过,像是小鱼留下潮湿的痕迹。

“谢谢,”宁染结结巴巴地开口,“我叫宁染。”

少年的视线顿了顿,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两人没交换姓名。

“祁昀。”

第76章

“祁昀。”

少年从唇齿间说出这个名字。

宁染仰着头看他,带着一点新奇的探究。

宁染隐约觉察到少年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友善,她忍不住问出自己的好奇:“你要去哪里呢?”

少年微微皱眉,年轻的面庞中绽放出一点浅淡的无所谓,他似乎真的不关心:“哪里都行。”

“哪里都可以,那你为什么不在宿舍呆着?”宁染再一次问。

她的探究让少年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先是温和的眉眼,然后是鼻梁一侧的淡色小痣。少女脸上的痣并不明显,要仔细看才能观察得到。

宁染茫然地眨了眨眼,她还在等待祁昀的回答。

然后少年张开了双唇。

“宿舍的床湿透了。”

*

宁染告诉林霞自己要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林霞楞了一下:“家里不能学吗?”

宁染并没有去图书馆学习的习惯。

“家里没有看书的氛围,”宁染开口,她背好书包看向母亲,“而且,我和同学一起学习还能讨论问题。”

林霞支持一切有利于学习的事情,立刻同意,顺便给宁染手机上转了点钱:“千万不要显得小气,该请客的时候记得请客。”

宁染的心情复杂,她在爸妈眼中是小气的人么?

带着双倍零花钱的宁染出发。

周末不必穿校服,宁染穿了葡萄紫的卫衣,搭了条牛仔半裙,头发也梳成看起来很是活泼的丸子头。

周六的清晨,公交车上人并不多。宁染抱着书包坐在座位上,想起祁昀。

宁染回忆不起来祁昀说“宿舍的床湿透了”时,她的表情是什么。

但肯定非常糟糕,无论是她当时的表情,还是她的言语都相当糟糕。

性格不同的两人产生了相当无趣的对话。仔细想想,作为提意见的那个人,她比当事人更为着急。

宁染虽然较为沉默内敛,但也没怎么遭受过同龄人的欺负。床褥被水浇得湿透,是超越宁染想象的,校园里不应当发生的事。

宁染当时几乎是立刻说:“快点告诉老师啊!”

少年似乎被她的急切吓到,纤长的眼睫抬起,有些慢吞吞地开口:“他们不会承认,而且盛华的老师们不太关心学生之间的争执。”

宁染问:“那你的爸妈呢?”

祁昀露出了明显的敷衍的神情:“好的,我会尝试一下联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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