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忆后我跑路了+番外(47)

林霞说,“你就是这样的心态,所以总是冲不到前面,又下不了决心,又不够努力。”

宁染的心空白两拍。

“妈妈,”宁染的眼泪掉下来,但是她的声音平稳,没有波动,宁染任由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妈妈。我在加班。”

即使宁染承认自己下不了决心,脑子不是很优秀,但不够努力对她而言几乎是可怕的言语。

她就是因为足够努力,所以小时候才能成绩排在前面,她就是足够努力,所以才能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和大学。

她并无过于亮眼的特长,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甚至于半步半步地走出来的。

宁染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伸手去取抽屉里的纸巾。

林霞的声音也十分平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止是加班,我已经生了你了,抱着你考的证。”

林霞先挂的电话。

宁染坐在办公室安静了几秒钟。

支撑在桌上的平板电脑,暂停着宁染还未看完的电视剧。

宁染关闭了视频。

她终于意识到,秦放残存的那一点陪伴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现在的状况,

她未能发出声音,声带像是缺失了一般安静,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落在白色的键盘上,渗入里面。

宁染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无法确切地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大脑完全无法运作,本能在掉眼泪。

然后,她听到敲门声。

宁染没有出声,甚至希望那人以为办公室没人,快点离开。

然而文案组的办公室是玻璃门,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光亮。

所以门还是推开了。

最近每天加班都能碰到的青年手捧奶茶,“我在楼下看到五楼的灯还亮着,我就猜到你在加班……”

祁昀话没说完。

他脸上羞怯的笑容缓慢收回。

他看到宁染湿润的眼瞳和泛着浅粉色的眼角。

她眼泪擦得十分仓促,宁染自己也知道着自己仰着脸容易暴露刚刚哭泣过的面容,所以她的视线微微低垂,“是的,我在加班。”

宁染没再说话,似乎在等待识趣的人快点离开。

如果眼前的青年足够细心和善解人意,就应该知道现在她需要一个人呆着。

但祁昀没有,他是向她走过去,将奶茶放在了她的桌上。

然后坐在了宁染的旁边。

“又怎么了吗?”

如果宁染足够清醒,那么她就能发现这不应该出现于并不相熟的同事之间的用词,也许能从细微处捕捉到日后纠缠的源头。

【又】

【又怎么了吗?】

但宁染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没有看向祁昀,却轻易地被其中的关切打动,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落。

宁染太容易哭了。祁昀想。

因为秦放哭泣,因为母亲哭泣,因为未能拿到的分数哭泣,因为未能在小巷中遇到她的狗狗哭泣。

什么都能伤害她。

祁昀伸出手。

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擦过宁染哭泣到发红的耳廓,温热的掌心托在宁染的脸颊,将她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

祁昀看清宁染黏在额头的刘海,发红的鼻尖,以及浸透了眼泪的眼瞳。

他的动作十分用心,就好像在摆弄什么易碎的娃娃。

他低下头颅,与宁染对视。

祁昀尝试着露出温和的笑容,虽然他知道这破绽繁多,他原本不想在自己还未能完全掌握的考题上交出考卷。

可给他判卷的小老师已经等不及了。

也许他的分数会因此不够完美,可如果不靠近的话她就会继续这样哭泣。

在孤独的办公室里哭泣。

在校园的路灯下哭泣。

“求求你了,”何止是不擅长安慰,简直连最基本的和女性的沟通能力都没能掌控。和厚重的书本相比,更为难以了解的是未能触碰到的心。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这一次不要再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是的,失忆前的祁昀攻略得真的很难。

校园时期他几乎是步步踩雷。

讲真,失忆前的祁昀要是看到刚失忆的祁昀的种种神操作,大概率会拿刀|砍他。

兢兢业业盖起来的爱情城堡一夜之间墙全塌了←大概这样。

第36章 跑跑跑跑

“求求你了。”祁昀这样说。

宁染缓缓抬头, 男性温热的掌心擦过她泛红的脸颊,沾染过泪水的肌肤比平日更为脆弱,只是轻轻触碰也会有一点点发涩的疼痛。

他弯下腰靠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靠近, 宁染眼中含着泪水,能够模糊地看到青年的面容。

眼泪从眼眶中溢出, 得到短暂的明晰, 宁染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神。

祁昀注视着她, 无比认真。

“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吧。”

宁染只开了她头顶的那一盏灯,这使得祁昀身后是寂静的暗色。

可和暗色完全不同的是, 青年看向她的眼神无比担忧。

她正在被人注视着。宁染觉察到这件事。

她正在被人专注地, 担忧地注视着。

在无数琐碎的折磨,她无力支撑却又必须要忍耐下去的时刻, 在她向母亲祈求安慰未能够得到爱意的施舍的时候。

有人在注视着她。

狼狈的姿态得到阳光的照射。

宁染的泪水依旧在止不住地流淌, 她空洞的心口却生长出微弱的火苗, 给她提供了一丝温暖, 让她从冰冷中苏醒。

宁染在面对母亲时空白的大脑终于缓慢重启。像是这段时间面对各种堆叠的痛苦的茫然无措,像是终于被雪花压断的树枝的感情宣泄。

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母亲,可奔涌的情感无法停止, 齿轮重新转动。

“对不起, ”宁染开口。

声带重新回归于这个身体,她的声音紧绷而颤抖,完全是从嗓子眼里挤出细小的声响。

“对不起,妈妈。”

林霞冰冷结束的通话, 紧张急促的断线声, 宁染未能回答的言语。

身体像是本能一样在道歉。

她仿佛回归到少儿时期, 被人牵着手, 努力跟上大人脚步的时候,仰着头只能看到大人一点点的脸和刺眼的阳光,一切都因为夏日的炎热而模糊不清。

母亲攥着她的手很紧,生怕她成为那个手握泥沙的狼狈的孩子,生怕她成为那个和小狗追逐的松懈的孩子。

就像是从小被拴在小树枝上饲养的小马,即使有一天它已经生长得高大漂亮,可只要绳子与那枝小小的树枝连结,它就无法放开双腿奔跑。

“对不起,妈妈。我太软弱了。”宁染终于把一句话说完整,她的身体在按捺住颤抖,可整个人却终于得到放松。

道歉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只要主动道歉,只要承认错误,母亲就会原谅她的冒失,一切风暴过去,她得以生存。

眼泪停止,泪水一遍又一遍流过的地方发红发烫,干燥后又变得疼痛。

宁染的头脑终于清醒,她还是没有和别人坦诚自己的习惯,可不得不说,她已经从祁昀这里获得许多。

她想要道谢。

宁染抬起眼,无意中看到青年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往日总是温和笑着的祁昀并没有展露出任何表情,浅色的眼瞳并无笑意,甚至是有一点压抑的愤怒。

她被人伸手轻轻揽在怀里,鼻尖触碰到对方胸口的衬衫布料,冷冽的香气与身体的温度混合在一起,弥漫她的鼻腔,进入她的身体。

背部被人轻拍,和异性之间的拥抱相比,更像是生涩而焦急的对待孩童的安抚。

她听到祁昀的声音,他轻声开口,胸腔一起共鸣,声音渗透她的灵魂。

“你想软弱就软弱,你想坚强就坚强,你不需要道歉。”

*

非常尴尬,非常尴尬。

宁染额头抵在祁昀肩膀上,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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