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19)

作者:桃屿 阅读记录

特别还戴了一个呆板的黑框眼镜,整个人都在冒憨气。

“姑姑,我不要这个小黑胖子娶你!”宜恪愤然合上相册,想拉宜笙离开。

宜笙摁下侄子,“忘了姑姑说的话?在外面,特别别人家里,就算再生气也不许失态。”

“姑姑。”宜恪一双眼睛通红。他从出生,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工作极忙,是姑姑带着他各处玩,所以与她感情也最为亲厚,“你漂亮又优秀,我想你嫁给自己喜欢的。”

“男子汉,不许哭。”

“我不甘心,是不是就因为秦家势力雄厚,你才必须嫁给这个小黑胖子。”

“...”

宜恪攥着拳头,坚定看向宜笙,“姑姑,我会好好学习了。就算现在阻止不了你的婚事,以后也会为你撑腰。让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宜笙眼眶也不由灼烫,“好,姑姑相信你可以。”

此时宜笙手机响起,是京芭团长说有重要的演出会议,需要她去一趟舞团。

宜笙心乱如麻,也不想等了,应允一个小时后到舞团。

听闻她有工作,苏明熙叫来自己的司机,说能用最快的时间送她回去。

下山的路,两辆劳斯莱斯擦肩而过。

昏暗后排车厢,矜贵的少爷千金都已熟睡,只有司机互相闪了闪车灯。

-

车子抵达秦家时,秦见川被扶下车,脸上全是擦伤,还拄着一支拐杖。

又因为坐了一晚上飞机,半点斯文儒雅公子哥的模样也没有,满脸都是疲惫与风霜。

“妈。”

“早回来十五分钟,你就能和宜笙见上一面了。”

秦见川皱了皱眉,“妈。”

“哎呦。还好晚了十五分钟,你看看你这狼狈模样,像什么样子。”

秦见川拄着拐,也没回应苏明熙,只兀自向前走去。

于是苏明熙再好的心情也被秦见川这幅态度激怒,“你最近怎么回事,跟着蔺骅去了趟伦敦。抽烟又酗酒,带回来满身伤不算,连性子也变了!”

“儿子伤成这样,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秦奈拉了一把苏明熙,被她甩开。

“宜家姑娘是咱俩一起选定的,那孩子多乖你知道。你看看秦见川现在这个过分的样子。”

秦见川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明熙,压低声音重复道:“乖?”

也没等苏明熙理他,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可惜,他现在不喜欢乖的。

就喜欢又坏又爱玩弄他感情的。

作者有话说:

秦见川:【指着自己】山顶洞人?小黑胖子?

宜恪:【愤然】对,说的就是你!我那未曾谋面的姑父大人!

第12章 天鹅湖

宜笙从京芭开完会回家已是深夜,宜清衍抱走熟睡的儿子,嘱咐她早点休息便回了房。

宜笙驻足于庭院之中,京城的冬日寒夜一点不比伦敦温柔。

微风拂过她裙摆,肆意攀爬着那双纤细匀称的小腿。可惜再没有人会笑着将她公主抱起,一边责怪她腿脚娇贵,一边给她按摩捂脚。

大少爷为她纡尊降贵到那种地步,是真的在真心实意对她。

所以此刻再回想那场盛大而浪漫的焰火告白礼,宜笙心脏内的刺槐枝芽疯狂生长,恨不得冲出她血肉,直叫人感受着血液一点点凝滞痛苦而死。

“对不起。”她方向感不强,所以也不知道哪边的风能将她这句话吹至伦敦。

“站在那里干什么?”林胤的车子驶进宜家庭院,司机为她打开车门。

宜笙被车灯晃了下眼,眉头还未舒展,嘴角已经条件反射的上扬,“知道您还没回来,想等等您。”

“见到秦见川了?”

“没等上,舞团那边有一个重要的演出会议。”宜笙解释道。

林胤被她挽着手臂,“既然是工作那就算了,下次再单独拜访吧!”

“妈妈,今天的会议有点特殊,是关于友好建交演出。《红色娘子军》和《天鹅湖》,我跳《天鹅湖》A角,则灵跳《红色娘子军》A角。”

林胤十分满意的点头,“不错。”

“但是,演出时间在一月十日。我怕会...”那是她婚礼第二日。

“又不是婚礼当天。友好建交演出和剧场卖票不知差了多少台阶,秦家比我明白这个道理。”林胤说道:“就算是结婚,也记住不要荒废事业。”

宜笙点头,同林胤走进电梯,“我知道了妈妈。”

“还有秦家不来接你去见秦见川,你不要主动过去探望。一是不矜持,二是婚礼在即,我不想有半点差池。”

宜笙应好,送林胤到卧室门口,“那妈妈晚安。”

-

再回到自己卧室,她发现房间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遍。

衣帽间一半的地面都是婚礼用品,梳妆台上高高叠着各种秦家送来的金银首饰。

看着这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明明都是精致华美的物品,却更像铸金而成的金丝鸟笼装饰物。

不过一日之隔,昨天她还缱绻依恋在爱人怀中。今日她已经重新披上公主伪装,亲自将金丝鸟笼上了第二把枷锁。

那之后的日子,林胤给她安排了专职司机,从宜家到舞团两点一线。

对于这种隐形监视,宜笙沉默接受。又觉得林胤有些多此一举,她捏着姜望舒在手心,从小到大可谓屡试不爽。

唯一烦闷的大约就是回到京芭后,每次与桑晚蔚相遇心里十分膈应,但好在两人不在同一场舞中。

只是直到婚礼倒计时,秦家也没有联系过她让两人见面。

时间也如翻书一般,到了婚礼前夜。

那天宜家格外热闹,宜笙接待完一众前来贺喜的长辈已是深夜。

回到卧室才发现手机有许多未接来电,还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是这段时间自己不敢回忆的往时旧人。

每次想到他,宜笙心脏的刺槐便会疯狂生长枝丫,闷得她无法呼吸。

就在宜笙准备全部删除时,来电再次响起。

于是这次枝丫只是生长出片片嫩叶,心脏被动摇着说——听听他的声音吧,就当是最后一次的放纵,明日的太阳一旦升起,就再无伦敦的席尔先生与伊森小姐。

“喂?”宜笙颤抖着将手机听筒贴到耳畔,能听到他那边有酒杯碰撞和炸裂的音乐声。似是于酒吧之类的地方。

“是我。”他声音低沉沙哑,“我在壹京,可以见一面么?”

“....”

“伊森,我保证是最后一面。就当是让我彻底死心,好不好?”他祈求着,几乎折断自己那矜贵的脊骨向她臣服。

宜笙眼眶都开始灼烫起来,视线也被光点模糊,“不了吧。”

或许这一面,可以让他死心。但也会让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被束缚进金丝鸟笼,做一辈子家庭豢养的天鹅。

“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么?”

“席尔,我也求求你,好不好?”

她背倚着墙壁,环看满是喜字的房间。

扎眼的红似血一般,更似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

“好。”那是秦见川第一次听到她哭,如同匕首穿心般,再剜下一块肉,“你别哭,这次我不能及时出现帮你擦泪。”

“对不起,席尔。”那是她在无数个彻夜失眠的夜重复的一句话。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亲口对他说。

“我爱你,伊森。”那人回,“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畏寒体质就少吃海鲜,本来你也就矜贵,虾蟹都要剥好才肯吃。不要学做饭了,你的手很漂亮,溅的油点落伤我都还没帮你养好。还有早上空腹不要喝冰美式,这个习惯不好...”

他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宜笙便坐在地上听。落下的泪滴将她手背烫的生疼。

“最后一件事,我明天中午的机票,回伦敦。”直到最后,他都在给她找回头的机会,“我把我们在伦敦和洛杉矶住的房子买了下来。一辈子这么长,本少爷这么好,你肯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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