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11)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梁老鼠也就是水生的爹,他原名梁国财,年轻时好吃懒做,全靠妻子一人养活全家老小,每个月难得出工几回,还要偷奸耍滑,因此得了老鼠的外号。

家里的五个孩子因此被戏称为“老鼠仔”。

但和他的外号不符的是,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几,在人均营养不良的同龄人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的五官英俊,尽管眼角、额头烙印着深深的皱纹,受心性影响,面相略显猥琐,却依旧能够透过他的骨相,看出他年轻时的神采英拔。

梁母虽有一米六几,但与梁老鼠挨着站,就显得五短身材。她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许是年轻时劳作太过辛苦,不到五十岁,已是满脸沟壑,眼窝凹陷下去,显得双眼凸出,像个甲亢患者。

她畏畏缩缩地跟在梁老鼠的身后,从未踏足过如此豪华的地方,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梁母名叫刘凤霞,从小家中一贫如洗,嫁给梁老鼠后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子,人倒是勤劳肯干,只是遇事不决,家中的大小事全由梁老鼠一言决定。

相反,郑玉兰夫妻俩因为轧钢厂的缘故,跟着汪队长也应酬过一两回,显得从容大方。

两家人在包厢中坐定后,就开始陆续上菜了。

粱老鼠笑道:“宝珠爹娘,咱就是攀讲哈,就说咱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真没必要上高端的酒楼,又贵又好吃不到哪里去。城里的口味,说实话,指不定还不如咱镇上饭店里做的,这里就是贵在了排场上。”

“攀讲”是福安市的方言,闲话聊天的意思,谈话伊始撂下这话,旨在提前给对方打个预防针,自己说的对错与否,都只是闲聊,有冒犯亦或是不认同的地方,不要较真。

郑玉兰:“不该花钱的地方,一分一毛咱要省,该花钱的地方,一百一千也得花。如今生活越来越好了,一顿饭钱咱家还是出得起的。”

将见面地点定在福城酒楼,代表了宝珠家对此事之上心。

三年来,与宝珠相亲的人里,家境比之富裕,能力比其强的人也有好几个,但第一回 见宝珠对相亲如此上心,加之水生的条件当真算是不错的,于是,夫妻俩一思量,便格外重视。

不曾想,竟像是急急忙忙要倒贴女儿的,男方家可不见得多上心啊!

因此,夫妻俩的面色有些不快了。

“宝珠娘说笑了,哪能叫女方家请呀?这顿肯定得我们男方家出钱的。”粱老鼠赔笑道,“见笑了,穷苦日子过来的人,就算如今生活富了,还是过不惯大手大脚的日子。”

两家人边吃边聊,很快切入了正题。

梁老鼠有意无意地往别人家扯,显然并不想多出钱:“要我说,彩礼婚礼方面,咱不要追求太高,也不要被人比下去,咱就按照两个村的平均水准办,该有的咱两孩子不能少。”

跛子:“三大件我们家准备,依照风俗,男方家负责酒席以及三金的钱,彩礼钱取个好寓意,两千八百八十八,这钱我们家也不收,给孩子们自己攒着,用以家庭开销。”

三金,即为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

三大件,原为“冰箱、彩电、洗衣机”,但福平省沿海,多平原与盆地,江河湖交错纵横,本地人习惯沿河洗衣服,因此不大流行洗衣机,第三件改为了自行车。

虽然自行车在如今已经不是新鲜玩意,但单价几百,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愿意买的。

自行车算是里边最便宜的了,一台冰箱两千块左右,一台彩电三千块左右。

常平县大多数人家,彩礼与嫁妆加起来,只够置办“三大件”中的其一,甚至有人单买辆自行车,再添点手表、缝纫机等便宜刚需的东西,充当门面。

郑玉兰听完脸色也变了,三大件完全办下,可得花不少钱啊!

但是有外人在场,她不好拆丈夫的台,于是面上强装镇定,右手却藏到了台裙下,暗暗拉了拉跛子,但跛子没有理会她。

刘凤霞依旧木讷呆傻的模样,梁老鼠的脸色则已大变了,但是自打家中的三个儿子相继出息后,他在齐岳村逐渐地也抬起头了,没本事又好面子,他自然不可能当场说出一句“我没钱。”。

况且,女方家出的嫁妆并不比他们家少,最后图个排面,让男方家略胜一筹即可。

梁老鼠不断转移着话题,不答应,也不反对,反正直到这顿饭结束,也没给个准头。

两家本就是第一次见面,依着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缘故,这才谈到了婚嫁方面。

跛子也不逼他,左右八字还没一撇,闺女最后是不是嫁到他家,也没有个定数。

临了,梁老鼠似乎真的绷不住了,他也不送送未来的亲家公、亲家母,带着老婆先行离席了。

“叔叔阿姨,我自己存了一笔钱,我……”

水生趁着自家爹娘走出了包厢,着急忙慌地向郑玉兰夫妻俩澄清。

“水生,还不走?”

与此同时,梁老鼠响亮中明显带了不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叔叔阿姨,是我娶宝珠,不是我爹娘娶宝珠,宝珠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值得最好的,这几年我自己存了一笔钱,你们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我真的很喜欢宝珠,求你们一定把宝珠嫁给我。”

“我回去会和我爹娘好好说的。”

水生不敢直视夫妻俩的目光,机关枪一样吐出了一大段的话,不知是不是这辈子说过最长,最有条理的话,也不知他暗暗准备了多久,说完整张脸红得像颗熟透的柿子。

几句话的功夫,梁老鼠又在门外催促了,水生连忙告辞离去。

宝珠盯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笑出了声,夫妻俩齐齐转头看她,她双手撑着下巴,嘟着嘴,天真烂漫地说道:“你们可得把宝珠嫁给水生。”

“不害臊。”跛子无奈教训了句。

三人回了家,跛子就单独和宝珠促膝长谈了起来。

跛子问道:“宝珠,你当真这么喜欢水生?”

宝珠:“那是当然,这辈子除了水生,我高宝珠就不嫁给别人了。”

跛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小,不要把‘一辈子’挂在嘴边,一辈子可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几十年的光阴,能够让两个人从搭伙过日子走到深爱,也可以让原本深爱的人,因为家庭的琐碎,而走向貌合神离。”

“你和水生天各一方的分开了那么多年,久别重逢后,俊男靓女,难免被青春的悸动所欺骗。”

“怎么会是欺骗呢?我就是喜欢水生,‘喜欢’是‘爱’的前提,如果我都不喜欢一个人,我谈何去爱他?”宝珠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同意跛子的说法,她反问道,“爹,你和娘不也是相亲见过一面后,就确定结婚了吗?你和娘当初甚至比我和水生都要陌生,可你们不也恩恩爱爱到如今了?”

跛子无奈放弃了“爱情”这个话题,往更现实的层面上引:“按现在两家的家境看来,我们确实是门当户对的。但是,他们家的本质更像‘暴发户’,更确切的应该说是水生的爹娘。”

“水生的娘没有主见,我们暂且不谈,水生的爹前半辈子好吃懒做,全靠老婆一人养活偌大的家,导致他们家的孩子,十几年来过得全是穷困潦倒的生活。”

“他不像我和你娘,积蓄是靠自己积累出来的。今天在饭桌上你也看到了,水生的爹就是典型的‘守财奴’,他靠着孩子们给的钱逍遥快活,或许现在你还看不明白,等到你结婚了,就会知道,这种人就是水蛭,他会寻找各种机会吸附在你们的身上,不断吮吸着你们的鲜血,不把你们的鲜血吸光誓不罢休。”

“爹是怕你走错路了,以后在他们家受苦。”

“水生这个孩子,我也算看着长大的,如今变得有担当,有本事了,的确是个好孩子。但婚姻远没有那么简单,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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