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09)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水生接过了钱,并未看出她的异样来。

等到水生离开了,宝珠走到了走廊的门垫处,将藏在底下的两个钥匙全收进了屋内。

天色转眼便黑了,白日里晴空万里的,到了晚上,竟然积聚起不少的乌云来。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白日里湿热的空气转眼就被不知何处卷来的西北风吹得又干又冷。

风吹得公园里的竹林沙沙作响,地上的枯树枝、枯树叶、塑料袋等垃圾,被卷得低矮的飞了起来,到处都是小动静,小黑因此朝着四面八方狂吠了起来……

宝珠加了件薄风衣,系上围裙,打算开始做饭。

但不知为何,煤气灶打不上气来了,明明三天前才换的煤气罐,总不会是漏气了吧?

宝珠试着摇晃了下煤气罐,里头发出“咕噜”的水声,越来越浅,转眼好像空了般,摇了三下便再摇不出动静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臭鸡蛋味。

宝珠皱了皱眉,搬出了闲置已久的煤炉。

她提着臀,猫着腰,费了好大的劲,将煤炉从仓库里搬出的时候,才猛然记起,自换了煤气灶使用后,家里一直不曾买煤球了。

虚掩着的木门被风吹开了,来回碰撞着墙壁,狂风吹得厨房里的调料罐,倒了一地,酸甜苦辣味冲淡了臭鸡蛋味,闻起来更加刺鼻难受了。

屋顶上吊着的白炽灯,也被吹得来回晃动,一闪一闪的。

宝珠往上看去时,只见白炽灯的玻璃内壁发黑,竟是寿命也到头了。

此情此景,用“鸡飞狗跳”四字形容,再妥帖不过了。

宝珠恼怒的脱掉了围裙,将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没心情做饭,也不想收拾狼藉的厨房了,她准备看看水生回家了没,结果左脚刚踏出门,就见招娣骑着自行车,满面春风的来了。

自行车车篮里,又放了好几袋的白菜。

大概是零部件年久生锈了,刹车的时候,发出沉闷的类似于绳索绷紧的声音。

招娣笑着将几大袋白菜拿进了屋内:“你在家呢?我以为你还在店里呢。新摘的白菜,给你再送点,吃不完的话,就拿来腌酸菜吃,早上下饭也好吃。”

宝珠冷冷的看着招娣:“我在家,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要是不在家的话,你是不是又可以顺手再偷走几张钱?”

“每回只偷几张的话,就觉得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估摸着是把整个房子都翻遍了,才找到了沙发缝隙的位置吧?”

“如果不是水生这回带了连号的五千块回来,我怕是又要以为我数错了。”

……

宝珠不带喘气的几句话,说得招娣一愣一愣的。

宝珠还欲再说两句,招娣蓦地急赤白脸的吼了起来:“我拿你点钱怎么了?”

“高宝珠,你生来就有爹疼,可我呢?爹不疼娘不爱的,这个家,从来就没有人重视过我,我永远都是被‘随便’,被忽视的那一个!你们替我做决定的时候,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吗?!”

“便连我的名字,高招娣,都是为了弟弟取的!我有时候还会安慰自己,起码我没像武妻一样,被卖掉不是?起码我衣食无忧不是?”

“从小到大,爹永远只会抱你去零食店,娘买了好吃的回来,第一个分给的都是小杰、小阳和大姐,你有爹给你护着,也少不了好吃的。”

“可是有谁在乎过我?!”

“我长得不好看,我不是爹的第一个孩子,我又生错了性别,行,我认了。可是连结婚时,都没人替我打算!等我到了快结婚的年纪,爹娘才开始给我准备相亲。

每一次相亲结束后,我一句‘不想说’,他们就不再问了,不像你和大姐,永远是被他们逼着问的。你们但凡多问一句,我都该说了,可是你们从来不愿意在我的身上多花时间!”

“我的婚礼,不出意外的,也是全家最简陋的那个。说家里缺钱,你们说,剩下的钱,要留着给小阳留学用,我信了。可是,跟我仅仅相隔几个月的小杰,婚礼凭啥能办得那么风光隆重?!”

……

宝珠被招娣说愣了,囤了一肚子的话,也全忘了个精光。

她根本插不上嘴,等到招娣好不容易结束了,她才说道:“招娣,我没想到你竟然想了这么多,你要觉得不公平,你大可以跟爹娘……”

招娣怒吼着打断了她的话:“你结婚时,家里出了那么多钱给你置办婚礼,结婚后,家里有啥好东西,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给你。”

“我拿你一点钱怎么了?你的钱,也有一部分,本来就属于我的!”

宝珠:“你……”

宝珠想要争辩两句,但屋外传来了爆竹的声音,声音很大,盖住了她的声音。

招娣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但宝珠完全听不清她的话,盯着她快速开闭的嘴唇看,只能猜出,她说的不是好话。

两人刚才明明还站在门口聊天,不知为何回到了屋内。

五月的时节,竟然还有人燃放烟花爆竹。

宝珠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但心中更多的是恼怒。

她想要替爹娘争辩两句,但小时候,她也曾深陷于娘偏心小东的泥泞之中……长大后,偶尔想起时,也有点难以释怀。

她根本想不出安慰的话来。

从小到大,招娣默默无闻的,几乎没有脾气,甚至每个人都知道,她心里藏着委屈与不甘,但因为她不被重视,也不会选择开口,因此大家不约而同的对此选择了忽视。

似乎只要没人去主动提起,这件事就永远不存在了。

但……

思绪一团乱麻,宝珠还想说几句,可爆竹声愈来愈响,她的每一个发音,都淹没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

宝珠恼怒的冲向了窗边,重重的关上了窗。

许是因为关窗的动作太大了,宝珠醒了……

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宝珠还有点发懵。

五月时节,虽是梅雨季节,但少有狂风大作的时候,就算是下雨,也多是不随风偏飞的豆大雨点。

雨水并不会泼进屋内,五月的温度又适宜,因此,除非是回南天,白天和夜里,窗户一般都是不关的。

“嗒嗒嗒——”

屋外,竟是下起了雨。

得知招娣蚂蚁搬家般,三番五次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偷盗自己家钱财的事后,宝珠的确想立刻冲去前山村,找招娣问个明白!

这事不好和水生说,稀里糊涂的,夫妻俩说了点私房话后,她就睡着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宝珠便将梦里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招娣很是委屈和愤怒,但大抵记得点零星的话。

宝珠叹了口气,睡前那点怒气,在梦里,全撒光了。

结婚前是亲人,结婚后是亲戚,这句老话说得不假。

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后,宝珠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以后不再将备用钥匙放在屋外就是了。

要是捅破了窗户纸,以后怕是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恩恩挤在床角睡着,小小的人拧成了麻花状,薄被早被踢开了。

转眼孩子大了,家里的卧房只一间,虽然水生长时间不在家,但女大避父,往后水生再回来,三人还挤在同一张床上,实在是不方便。

偶尔想要温存一番,还得哄骗闺女出去玩。

当初建公园时,差点被族长那群人多占掉的那三十平地,可以额外再建一间房,到时候顺便再将连廊房隔断开。

亲兄弟明算账,自打梁土生结婚,他和张秋珍住进来后,两家多多少少就缺了隐私,宝珠时常将二楼的房屋紧闭着,否则走出走廊便能窥探到。

等隔断开后,再在自家的屋内,建个直通二楼的楼梯即可。

宝珠替恩恩将被子重新盖上后,又将窗户给关上了。

夜里有点降温了,她披了件外套,刚开门,就见水生站在走廊的尽头处,盯着公园里的小竹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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