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1)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汝……咳咳咳……汝……放……开……”

爹教过她,救溺水的人要从背后施救,一般会在江里玩的都是会游泳的,只需稍微提一提,带一带,就能救起,否则被他们瞅见的话,恐慌之余,他们只会逮住什么抓什么,届时不仅无法施救成功,还会被拖累着一起淹死。

可她都从他的身后靠近了,他怎么跟花花一样,狗鼻子能嗅到人味不成?这是宝珠第一次救人,卡在第一步败北后,对跛子传授的理论知识不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鼻子呛了不少水,极是酸痛,喝了一肚子的脏水,浑身还冷飕飕的,男孩又听不进去人话,宝珠一时怒极,屈起双腿,朝男孩重重地蹬了过去。

只听一声拳肉相撞的闷响,男孩像只皮球一样被踹去了下游。脱了困,宝珠连忙游回了岸,脱光了湿漉漉的秋衣秋裤,又把岸边的衣服穿上了。她的嘴唇苍白,不受控制地直哆嗦,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腿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这时,远处传来惊呼声——

“亲娘咧,乖孙,你怎么了,可别吓爷爷啊!”

随后传来的是“噗通”下水声,以及一连串施救的声音。

宝珠没敢看去,吓得面如土色,也不敢去下游找爹了,抱起秋衣秋裤,就大步往回跑去。

路上遇见了骑着二八大杠巡视田地的汪队长。

“英子,你怎么还在这啊?路上遇见你爹,我已经喊他回家了。”汪队长瞅了眼宝珠,惊讶道,“你这是掉水里了吗?头发怎么湿成这样?走,姨夫载你回家,天气这么冷,可别感冒了。”

“不,不了,姨夫,我……我寄几回家……”

宝珠惊恐地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也没听清汪队长又说了句什么,就逃命似地往家赶去。

汪队长疑惑地看了眼宝珠来时的路,未见异样,心中疑惑,这孩子在害怕什么?

宝珠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家里难得点上了蜡烛,烛光透过大开的角门漏了一片出来。

宝珠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看见郑玉兰满面泪痕,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上,没敢进去。

郑玉兰听闻动静,欣喜地望来,在看到是宝珠后,表情肉眼可见地冰冷了下来,随后猛地站起,用力揪住宝珠的领子将她提了进来。

她崩溃地质问道:“你跑哪去了啊?!啊???我叫你喊你爹去,你去了吗?去了这么久,都够往县里来回一趟了,你安的什么心?要不是汪队长把你爹喊回来了,你是不是打算一晚上都不回家了?

啊?你就是见不得你哥好是不是?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崽子,从小你就和小东不对付,你就是故意的,你巴不得他被抢走了,现在你如意了,是不是?干嘛一句话不说?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宝珠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一时间也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嗡的。

从始至终,小丽都坐在木桌上写作业,这么久过去了,写字本愣是一页都没翻过。

小丽握着签字笔,用力地在田字格里书写着“弟”字,一行又一行。她的眼泪无声落下,啪嗒啪嗒地打湿了页面,写了几行后,又极是不满意,拿起橡皮擦去重写,来回几次,薄薄的纸张已经破烂不堪了。

宝珠越是不回答,郑玉兰就越是气愤,似鬼迷了心窍般,她用力一推,把宝珠推倒在地。

“彭”的一声巨响,宝珠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到了门板上,她罕见地没有哭,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咬着嘴唇,委屈又怔愣地盯着郑玉兰。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恰这时,跛子双手捂住脑袋,冒着雨回来了。

第11章 闹事

跛子脱下湿哒哒的外套, 抖落了上面沾着的水珠,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他一路风尘仆仆,一时并未察觉出家中的异样。

“玉兰, 我到时他们家门都锁死了, 一个人都没有。邻居说, 他们去外省了。我躲在他们家附近蹲守了半天,又去他们村逛了几圈,也没找到小东和那个混蛋。”

跛子扶着郑玉兰坐下, 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想那些人准是框我的, 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我翻墙进去看过了,他们家的东西都还在, 锅碗瓢盆啥的一概没收走, 去的是哪门子的外省?指不定去哪个亲戚家先躲几天风头。

玉兰,你放心,明天我就和汪大哥请个假, 拜托老汪帮我顶几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每天都去他们屋外守着,还就不信他们不回来了!

幸好咱买了自行车, 来来回回的也不算远。玉兰, 你放宽心,我一定把小东给咱找回来。”

跛子开船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汪队长了,这才知道宝珠来找他的事情。一路上又没瞧见闺女, 猜想准是宝珠像往常一样往“桥”那边走了。

听说家里有急事, 跛子也顾不上找宝珠, 停泊好船,就骑着自行车赶回来了。

回来时,小东已经让陈利民给带走了。

郑玉兰抱着小丽泣不成声,跛子也急了,询问了他们家地址后,就骑着自行车追了去。郑玉兰也想跟去,但身子实在太笨重了,加上预产期临近的缘故,着实不合适出门,便只能在家干等着。

蹲守了一天,跛子腰酸背痛的,回来的路上反复斟酌着话,就怕说得不好,惹得妻子难过了。尽管孩子没带回来,她一定是会难过的。

小东他养了快六年,虚岁已经七岁了,等这学期托儿所上完,今年的九月份,就可以和小丽一起上小学了。

新书包他都买好了,怕被小东发现了,提早搜罗出来霍霍,于是藏得很严实,想着等开学那一天拿出来给两孩子一个惊喜。

村里的小孩大多背的都是父母缝制的布包,军绿色的统一风格,甚至有不少用尿素编织袋做的。龙凤胎上托儿所的书包则是跛子店里买的,店里的图案好看,外壳防水又结实,背着还洋气。

新学年新气象,虽然旧书包还能用,但跛子就是想给他们买个新的,左右家里不差两个书包钱,孩子们看到新书包能高兴上一整年。

只可惜,其中一个书包怕是送不出去了。

跛子心中也极是难过不舍,但怕郑玉兰崩溃,他就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郑玉兰不回话,跛子想给她倒杯水,转头却看到了宝珠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一声不吭又呆若木鸡的。猜想妻子肯定责骂过她了,家里气氛凝重,他也不好过问。

跛子轻叹了一口气,把孩子抱去床上躺着,又在她的脚底塞了个滚烫的汤婆子,随后试了试她的额温,好在虽然浑身凉透,但没发烧。

宝珠闭着眼不愿意说话,跛子安慰了几句后,就掩上了房门。他拿起围裙准备先做一顿晚饭,郑玉兰见状,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围裙,像往常一样开始起锅烧饭。

跛子也不阻止,能够做点旁的事分心也是好的。

他取了热水来给宝珠洗澡,捣碎了晒干成黑色的皂角后,撒进木盆里,用手捣鼓出泡沫,可当他替宝珠清洗头发的时候,却摸到了她后脑勺上的大包。

“宝珠,这是什么时候撞的?”跛子急了,这包不小,一看就撞得不轻。往常一点小磕小碰她都哭得不行,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憋到现在还未说?

宝珠依旧不说话,她坐在木盆里,像只洋娃娃一样任由跛子撮弄。

热水不多,跛子麻利地洗完,完事给她穿上了最厚的衣服,再用布把她头发擦干后,抱她到床上用厚厚的棉被裹住。

弄好时,郑玉兰已经煮好了饭菜。三菜一汤,其中一碗是辣椒炒肉。

在这期间,她也简单地拾掇了番自己,把遭乱的长发重新盘好,洗干净了脸,也换了身衣裳。她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她哭肿的眼睛和眼球里生出的红血丝,真就似个寻常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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