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217)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宝珠牵着恩恩站在了靠近门口的角落处,冷眼看着这一幕。

负面情绪比正面情绪更容易感染人,在铺天盖地的哭声中,宝珠的心里也难免起了酸楚之心。

鼻头隐约起了酸涩之感,此情此景下,她甚至难以回想起梁老鼠所做的让人厌恶的往事,来对抗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但她咬着牙愣是一滴泪不肯落下。

倒是恩恩,抹着眼泪,吸着鼻子,时不时看向宝珠,小心的哭着。

宝珠蹲下了身,与恩恩平视,认真的问道:“恩恩,你替谁难过?”

屋内的声音吵杂得很,但两人挨得近,勉强能听清对方的话。

恩恩第一回 遇到如此深奥的问题,忘记了哭,在宝珠的再三询问下,她摇了摇头,说道:“粑粑哭,恩恩也想哭。麻麻你别生气,恩恩不哭了。”

“没事,哭吧。妈妈不生气。”

宝珠抱住了恩恩,抚摸着她的脑袋。

恩恩小嘴一扁,总算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哇哇大哭了起来。

因为哭得太急了,很快便打起了哭嗝。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没有真实难过的事垫底,再难哭出来了,于是她略有些尴尬的朝宝珠笑了笑。

随后恩恩抱住了宝珠,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学着宝珠安慰她的样子摸着宝珠的背后,说道:“麻麻,你也不难过,恩恩先抱你,待会再去抱粑粑。”

宝珠的心头一暖,热热的眼眶一直未曾湿润,闺女的一句话,倒是叫她感动的落了泪……

“你的情绪只允许被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以及爱你关心你的亲朋好友们牵动,不准被梁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影响。”

这句对于孩子来说,深奥又冰冷的话,宝珠到底没说出口。

时间会让她懂得的……

十分钟后,主持人准时掐掉了《哀乐》,拿着喇叭说道:“瞻仰仪容结束。”

喇叭的声音淹没在哭声之中,哭声甚至比刚才更大声了。

“可以了,该火化了,别再哭了!”

“别再哭了!”

“停!”

主持人连吼了三声,哭丧人将录音机关掉了,声泪俱下的众人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渲染情绪的声音停了,众人一时间再哭不出来了。

他们后退了一步,目送着主持人将被褥重新盖好。

随后主持人指挥着众人,将一桶油,从头到脚的浇在盖着尸体的棉被上,完毕她再将推车送进了火化炉间。

推车送进去后,被铁板隔断开视线,三分钟后,空空如也的推车被送了出来。

“行了,仪式结束了,一个小时后来一个人,领取骨灰。”

主持人态度极是恶劣的将众人轰了出去,等候在外的另一户人家,立刻将尸首搬了进来。

礼厅门关上后,马上又传出了,主持人用喇叭宣读仪式过程的声音。

礼厅内外的人,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一方似乎正面临着极致的黑暗;一方冷静的走去了等候厅,似乎刚才如坠深渊的人并不是他们,坐在椅子上,甚至聊起了方方面面的闲事。

等待厅里的人不多,除了梁家人,只有三户人家在等。

梁家分成了两个阵营,宝珠一家人选了正中的位置坐,其余人则围坐在等候厅最前方。

恩恩像刚才许诺的那样,从头到脚粘在水生的身上,并且不断的安慰道:“粑粑不伤心,恩恩摸摸,呼呼就不伤心了。”

结果,安慰到一半,恩恩自个睡着了。

一大早起床,又奔波了半天,安静了下来后,恩恩很快就睡着了。

许是被冻到了,她的左半边鼻孔现出了个鼻涕泡泡,随着她的呼吸忽大忽小的。

鼻孔被堵住了,恩恩“咿咿呀呀”的胡乱挥舞了几下手后,就微张着嘴开始呼吸。

随身没带纸,水生用手替她擦掉了鼻涕,随手擦在了孝衣上。

随后他脱掉了孝衣,将外套脱下盖在了恩恩的身上,再将孝衣重新穿好。

见恩恩睡着了,水生忙解释道:“宝珠,我刚才……”

宝珠翻了个白眼:“解释啥?他是你亲爹,火化时你哭个丧,我还能阻止你不成?梁水生,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难不成在你心里,你老婆就是不明事理的蛇蝎毒妇吗?”

水生:“我没有,对不起。”

“笨蛋。”宝珠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

水生复杂的看着宝珠,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女人心海底针”这六个字。

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老婆生气了,于是他翻遍了口袋,在翻到一颗糖后,献宝般将糖纸剥了,塞到了宝珠的口中。

糖纸皱巴巴的,好几处还破了小口子,奶糖尚存着水生的体温,形状扁长又奇怪,味道更是怪异,奶香与说不清的异味参半。

宝珠咂摸着,在水生期待的目光中,愣是没把这颗变质的奶糖吐掉,并且打一桶井水,将嘴巴里里外外的洗刷干净。

她连嚼都没嚼彻底,咕噜一声吞进去了。

水生讶异道:“你不嚼吗?”

宝珠:“……太好吃了,情不自禁就吞了。”

“……”水生盯着宝珠犹豫的看了三秒后,抱着恩恩,走向了等候厅外边不远处的小卖铺,“我去买瓶水。”

大抵是怕他老婆被噎死了。

暂时还没死的宝珠,见他走远了,赶忙用食指扣了扣喉咙,试图吐出尚未消化的奶糖。

结果手指刚触碰到喉咙,她就剧烈的干呕了下。

在呃逆的电光火石间,她闭塞的灵窍豁然开朗。

这是洗衣粉的味道啊!

这哪是奶糖啊,这分明是被洗衣粉水泡着甩了几十分钟的毒药啊!

真心关心老婆的水生,大抵也没想到,他的裤子是需要洗的这回事。

宝珠又试着扣了下,干呕过后,她觉得整颗胃都要吐出来的时候,奶糖的踪迹都半点都没寻见。

于是,宝珠认命的瘫在了座位上,在水生回来后,将整瓶矿泉水一饮而尽,以求稀释毒药的成分,并且在心里默念起所有认识的神明的名字,以求庇佑。

水生认真的点了点头,腹诽道,果然是被噎到了。

……

拿到骨灰后,该由长子抱着骨灰盒。

由于梁木生并未归国,于是由水生代为抱骨灰盒,再由梁土生撑着把黑伞,替骨灰盒遮住日光。

殡仪车又一路赶去了齐岳后山埋葬。

中午十二点整,梁氏礼堂里准时举办丧宴。

主人家归来时,礼堂里的几十张圆桌已经摆好了,红桌布垫于其上,几道凉菜也已摆好。

早在十一点半左右,礼堂里已经坐满了前来吃席的亲朋好友。

他们自主与认识的凑成一桌,等一桌十个人凑齐后,就可以动筷了。

时间一到,焗长就安排着传菜员上刚做好的热菜。

十几个灶台齐烧,紧接着又准备起下一道菜。

热菜上到一半的时候,族长领着主家人上台致辞。

“请大家吃好喝好!”

一大段的话,结束于此,站成一排的主家人,齐齐鞠了一躬后结束。

随后梁家兄妹四人各自带着一大袋的红包,挨个给每一桌分钱。

每一桌各分得兄妹四人的一个红包,红包里是十张相同金额的纸币,均分给席面上的人。

福安市讲究排场,丧宴不收帛金,反而分发钱。

越是大操大办的丧事,主人家就格外有面子,相反,过于寒酸的话,就会被闲话。

梁老鼠丧事的排面算是中规中矩。

席散后,主家人与焗长团队等人留下,收拾着狼藉的礼堂。

结果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发现刘凤霞不见了。

将遗体送去殡仪馆火化的时候,刘凤霞并未到场,拉去山上埋葬时,也没带上她,便是怕忙乱的时候,她胡乱跑不见了踪影。

众人四处一打听,原来主家人致辞完毕,下台后,刘凤霞就没回主家席面上吃席,出了礼堂,不知往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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