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杨往他这儿偷瞄，赶紧把卷子翻面，早知道不带他来了，有失兄长的尊严。

曲颂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她一改平时严厉的态度，决定向程同学实施仅今日限定的鼓励式教育，讲题过程中程枫每答对一个问题，她都给予高度表扬。

“嗯，这么难的问题都答对了，真棒！”

“这个公式你都记得？太棒了！”

“这个思路很好，非常聪明！”

……

程枫逐渐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胸脯越挺越高，像只马上要高歌的大公鸡。

程杨看不下去了。

“嫂子姐姐，你对我哥真包容，这些问题我初一就会了。”

程枫：“……”

曲颂：“……”

“给我闭嘴。”程枫抓起橡皮就扔，“你嫂子对我这不叫包容，叫爱情，懂吗小鬼？”

仿佛戳到了他痛处，程杨低头叹息，样子像故作深沉。

八卦之魂开始燃烧，曲颂小心试探：“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呀？”

“没有！”

程杨像被扣了什么不得了的帽子，立刻反驳。

“那你朋友圈发很羡慕，羡慕个什么劲儿？”程枫加入八卦队伍。

程杨拍桌：“说到这，嫂子姐姐，你知道我哥多损吗？”

“怎么？”

“他看到我朋友圈后，昨晚上也塞了一张小纸条到我课本里。”

“我这不是帮你实现愿望？”程枫不爽。

程杨不理他，继续对着曲颂说：“你猜他写了什么？”

曲颂碰碰程枫的手肘：“你写什么了？”

程枫转着笔，吐出一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给这人减减负？孩子好像有点学疯了。

第25章 甜酸

程枫的第二次月考成绩比第一次进步了不少，虽然大家都觉得不过尔尔，毕竟程枫的进步空间着实是很大，但这对小情侣为此开心得不行，尤其是程枫，还专门“盛大”地庆祝了。

许言言正给张巍解释今天为什么聚在一起吃饭，程枫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张巍笑得前俯后仰，上下打量他：“你有病？”

“听说今天搞这阵势是为了庆祝你月考进步10名？”

“怎么，你不服？老子这个月能进步10名，下个月就能进步100名。”

“嚯哟我枫哥！”张巍笑得更狠，旁边的方飞宇也忍不住了。

李子敬举杯：“来来来，让我们祝贺枫哥从倒数第3进步到了倒数第13！”

程枫：“你能不能说得好听点？”

李子敬：“那就庆祝枫哥考了年级第612名！”

程枫：“……”

提了一杯后，大家都开始动筷子，聊起别的话题，不再调侃程枫。

曲颂刚刚一直笑着听他们打趣，也没帮程枫说话，但这时倒在桌底下捏捏程枫的手指。

“我觉得你很棒。”

程枫听完顿时昂首挺胸，傲视群雄。

就算老子成绩不是最好的，但老子的女朋友绝对是最好的。

过后曲颂真的有给程枫减负，留一些课外时间放他去打篮球，正好程枫通过校队考核，可以准备随队一起比赛了。

李子敬比程枫本人更高兴，说是要和他重现当年一起血洗球场的风采。

知道曲颂和程枫在一起之后，季望川就有意地疏远她，只跟李子敬偶尔还打打球，但最近也不怎么打了。

曲颂向程枫坦白了季望川喜欢自己的事，也有找季望川认真聊过这件事。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并不想这么轻易失去一个还不错的朋友，但前提是他也只怀着做朋友的心态。

显然他不能。

季望川很清楚自己不能，他不会在别人的世界里充当那个苦情男二，哪怕还喜欢，他也要逼自己抽身，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当主角。

所以他不打算跟曲颂继续做朋友，对于程枫，只能说尽量不把他当敌人。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在某些程度上真的能给人生带来一些便利。

程枫一进球队，体育部部长潘子语就给了他很多特权，放在之前新队员都不能上场比赛的，但潘子语专门为他开辟了一个“新队员考核”。

不过程枫的球技也确实让其他老队员心悦诚服，球队嘛，实力说话，来一猛将提高赢球的几率，没人不乐意。

哲市高中篮球联赛在十二月中旬拉开了序幕，哲中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向来是提倡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各校队在以往大型运动赛事上都成绩优异，但篮球在此之中就略显逊色。

他们在去年的篮球联赛里第一次打入了半决赛，这是哲中校队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也因为这样今年他们更有信心。

因为是正规比赛，程枫的球服上只能印自己的名字，但号码还是22。

出发去比赛那天，他又发一条穿着球服背影的动态，配文：不用在球服上印QS了，因为QS就在身边。

曲颂看到后评论他：“油嘴滑舌。”

小组赛的时候，曲颂每一场都有去看，四分之一决赛那天刚好是程枫生日，但因为学校这边有事，她不能到场了。她害怕程枫生气，但程枫倒觉得没什么，还安慰她不来也没关系，决赛再看他大杀四方。

等她忙完学校的事情，程枫那边也结束了，她发消息说到体育馆门口等他，但直到她已经站在了体育馆门口，也没见他回复。

“你在哪？没看到我信息么？”曲颂打电话给他。

“还在里面。”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疲惫。

曲颂挂了电话走进去，空荡荡的球场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坐在休息的长椅上，脖子上垂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丝还悬了几滴将落的汗。

曲颂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比分板上写着86vs79，他们输了。

她走过去站在程枫跟前，抖开那条白毛巾罩在他脑袋上用力揉搓，然后就任由那毛巾躺在他头顶上。

“怎么每次我不在就输球呢？”曲颂像逗小狗一样的，用手指在他下巴处轻挠。

程枫知道她说的是初二那场球赛，抬头看着她硬挤出一个笑容。

“我打得太急了。”他在自责。

本来两支球队旗鼓相当，但他们的战术配合没有对方好，最后一小节拼命想要追比分，节奏有点乱了。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但他依旧责怪于自己太心急了，因为想要证明一些东西。

“不怪你，你很棒。”曲颂摸摸他的头。

“不能拿冠军了。”

“球队的冠军以后还有机会拿，至于你，在我这儿一直都是冠军。”

“不一样。”程枫丧气地把头垂到曲颂腹前，“这个冠军很重要。”

“为什么呢？”

“只有冠军才能配得上你。”

没有人知道程枫是在和自己的自尊心对赌。

他们在一起后，虽然为了避免家长老师发现一直保持低调，但面对学校里同学们的流言蜚语，曲颂从来都是大方承认，从没刻意藏着掖着。

反而是程枫，他开始有些不愿公开，原因在于曲颂太好，各个方面都太好了。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她身上唯一能被人说不好的地方。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足以于曲颂相匹配。

在意识到短时间内无法大幅度提高成绩之后，他把证明的机会寄托于这次篮球联赛，但还是输了。

曲颂听懂他的意思后有些诧异，她竟没发现程枫心里揣着这样的想法。

她此刻的角度，垂眼只能看见程枫的后脑勺和骨节凸起的后脖颈，但她仍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他一如既往真诚的眼睛。

和程枫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更爱哭，因为她常常会被程枫给她的爱所打动，让她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感慨，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爱我的人。

比如现在，她的眼眶又变得湿润。

曲颂不敢蹲下与他对视，一遍一遍抚过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