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牧之光+番外(76)

作者:予鳞 阅读记录

也许是杜自诚的那番话,让她觉得言睿的离开,有股“畏罪潜逃”的味道。她不顾“下级”的身份,在丹尼尔面前插了嘴:“为什么要走?”

言睿仍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你就当是,金骅这小池子养不起我这条大鱼吧。”

穆彤一愣:这句玩笑话,他还记得……他竟还记得……

丹尼尔非常懊悔,大概他以为言睿的离开是他“逼”出来的。“真的……想好了吗?”

“嗯。”言睿确切地点点头。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穆彤已经看惯了他穿金色工作服的样子,他那塑像般刚毅的脸部线条,似乎配什么颜色也不如金色——就如“铜人罗汉”一样好看。

她舍不得,一同报到,一同参观公司,一同在丹尼尔眼皮子底下闲聊的“菜鸟三人组”就这样走散了。

“唉,好吧,你路子宽,干完手上的活就走吧,我去替你走个流程,不耽误你发财。”丹尼尔就像是排了一整宿的队没买上最新款包包的姑娘家,说着一些酸溜溜的话。

看来言睿的离开已成定局,穆彤决定委婉地探问一下“投标”的事情。“辞职的事,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心系其他公司?比如,谭氏企业。”

言睿竟没有否定,模棱两可地告诉她:“别着急,很多事情,你往后看就知道了。”

杜自诚不是傻瓜,他很快会查出来,谁碰过那台电脑。杜自诚会知道,电脑是杜梓牧亲手交给他的,“事后”也是穆彤在使用,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即便没有“后手”,能与穆彤“同罪”,这就够了。

穆彤品味着他的话,无法厘清这是“清者自清”的自信,还是“浊者自浊”的坦然。

她明白,就算言睿真的是“间谍”,想来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她。

穆彤本以为,之前的“事故”一桩桩一件件毫无关联。没想到她一年多以前的一个“无心之举”,让震惊整个金骅集团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对于杜自诚所说的“谭氏企业”,穆彤多少有点印象。当初她以为自己“落选”金骅,去查看更多招聘信息的时候,还选中过这家企业。

它是个什么企业来着?她当初投了什么职位?

她隐约记得自己收藏过它的页面,于是登录了自己的浏览器账号,在收藏夹里翻出了“谭氏”。

谭氏企业的经营范围,大体与金骅集团相同,它的招聘岗位也与金骅集团的接近,例如穆彤目前的“管理培训生”一职,谭氏也有相同的应届生职位。

企业简介的页面上,“企业信息”一栏配有一个”法人代表”的跳转链接,穆彤随手点击进去,发现法人信息在近日有过变更。

如今谭氏企业的法人代表,叫“言敏”。

穆彤的心漏跳一拍。

这很难不叫人“多想”。

“言”这个姓氏,本来就比较“小众”,加上言睿在金骅丢标这件事上有嫌疑……她尝试把所有的“联系”放到一起。

言睿的微信名,叫“言之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言之谭”的谐音?若是言姓的人掌握着谭氏企业,那言睿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种想法让她瞬间加重了呼吸。

言睿……

言敏……

近日的风波,说到底只涉及到两个人“嫌疑人”而已!女人的直觉毫无逻辑可言,却真的能“上天入地”,她竟在此刻想起了老爷子对爱莎说的话——“小敏,你在金骅也有十年了吧,十年不短哪,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上一回,正因为英文名的关系,她差点拒收了杰克,也就是李思淳的快递,这个错误在她脑海中尤为深刻。

难不成爱莎就是——穆彤快要压制不住跳出胸口的心脏,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跑出了部门外的廊道。

贝蒂接电话的那一刻,穆彤迫不及待地问出口:“贝蒂总监,你知道爱莎中文名叫什么吗?”

贝蒂对她询问这件事的原因一无所知,平静地答复:“她叫言敏,怎么了?”

果然!

穆彤如受重击!

所以,这真的是言姓之人设的局,是谭氏企业的阴谋!

穆彤刚拨开迷雾,还没来得及捋清一切,更大的风浪已经席卷而至!

杜自诚脚步匆忙地走向她,焦急地对她说:“穆彤,出事了,潘姨说小牧不见了,我担心他会做傻事,你跟我一道出去找找。”

穆彤一听,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

他那样的精神状态“不见了”……

昨晚凄苦的画面如在眼前,他悲恸的哭声犹在耳边,她不敢想象,他离开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电话里的贝蒂依然“在线”:“穆彤,喂,喂,在吗?”穆彤急得五内俱焚,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随手把电话挂了。

纷乱的思绪堆积在心里,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她没办法再思考那些阴谋诡计,现在只求她最爱的人平安无事!

第60章 Chapter 59

一辆红色出租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干净而虚弱的男人。他出门前已经梳洗完毕,刮净了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称的胡须,换上了雪一样无瑕的白衬衣,进行着谁也看不透的“仪式”。

白衬衣,是他生身母亲离开时穿的衣衫。

穿着同样的衣衫,能够让他谨记自己是谁的孩子。

被诅咒的孩子,是注定要回到地狱的。

出租车司机瞧了瞧镜子里的年轻男人,他瘦削得像出逃的病患,戴着一副极斯文的金丝眼镜,眼里没有任何光点。

司机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也搭载过这种万念俱灰的男女。他无意打听别人悲伤的缘由,只是得知他要去财大正门,怀着善意搭讪:“小伙子,你还是大学生吧?”

坐在后座的杜梓牧没有回应司机。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上午看见“投标失败”信息的时候。

他就知道!

只要是他写的标书,无论花多少时间,把方案做得多么详尽,也不会有中标的可能。

他的存在,只能带来厄运。

他不愿再害人。

十八年前,他就应该死在父亲手里。

毁灭,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此时,杜梓牧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响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迟缓地划下了“接听”。

是杜梓扬来的电话——这段时间,父母总是以“哥哥忙”为借口安抚他,但他知道,若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断不可能不来医院看他一次!

杜梓扬像是猜出了什么,就如小时候玩捉迷藏找不到哥哥一样焦急,话语里带着泫然欲哭的腔调:“哥,我想你了,你来看看我行不行?”

寥寥数语,破了谁的心防,竟让杜梓牧泪流不止。

他何德何能,有幸拥有这份珍贵的手足之情?若不是杜梓扬足够懂他,宛如知己一般,他早把心墙封闭。

他报答不了,这份承下的情。

他回应不了,他简单的请求。

为了让弟弟远离不幸,他选择了一条最决绝的路,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兄弟之间,再无相见之日……

这辈子,他欠了杜梓扬一个“太平盛世”……

还欠了一声对不起……

他的心,像破了洞一样剧痛着。

他多想亲口告诉弟弟,他不是没有去过医院,只是没有颜面现身相见。

上午八点半,市一医院十三楼病房外。

杜梓牧孤独地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听着无比熟悉的声音,不时窥探过想念的身影。

杜梓扬软软地斜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聒噪着:“幸亏我机智,一发现刹车有问题,马上跳了车,不然磕在那面墙上,哪里还有小命。”

“是是是,你最机智,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开摩托。”张悦坐在床边,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他手里。

“怎么不敢,我还要讹我哥一台更贵的。他就知道存钱,投资,存钱,投资,根本不会花钱,嘿嘿,我就是‘勉为其难’帮他花一点。”杜梓扬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侧过脸问,“我哥呢?他一次也没来过,你们是把多少工作丢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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