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看到妻女脸上露出那种完全和性格不符的表情时，他脸色还是难看了许多。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妻子刚开始还有点慌，但看到一身学生气的叶纸纸，她有信心能够解决掉她。

“这么年轻，该不是被骗了吧。”老板的女儿用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讲过于成熟的声音嗤笑道，“你找个四五十岁的大师没准还能挣扎一下……这个，呵。”

叶纸纸感受了下女鬼身上的气息，确实是比之前的工地鬼强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更何况女鬼还自己作死把魂体分成两半，分别附身到老总的妻子和女儿身上。

“小孩，还是放弃挣扎吧，这样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至于老板……你还是有点用的，毕竟公司还要你来管理。”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女鬼也不再分神扮演角色，妻子和女儿脸上露出了完全相同的嘲讽笑容，声音叠在一起在房间里回荡着。

“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你要附在两个人身上啊？”叶纸纸实在是好奇，乖巧地举手问道。

“我还没想好要用哪个身份生活下去呢，打算先用着体验体验。”女鬼撩了撩头发，嘴角向下撇着。

老板见妻女像个七天无理由退换的货品一样，被女鬼很嫌弃地挑选着，气得太阳穴直往外凸。

包工头急忙按住老板，免得他一时冲动影响叶纸纸作法。

奶奶鬼也想帮忙按住老板，但她是鬼魂，枯瘦细长的手指一按下去，就穿进了老板的身体里。

包工头和老板都沉默了。

“真可惜啊，不知道手感什么样。”奶奶鬼手抓了抓，虽然什么都没抓到，但老总还是觉得心脏一凉。

“老的这个年纪不太满意，还不方便包男大学生。”女鬼比较着妻女的优劣，话语中满是困扰，“小的那个要重新中考高考，身体也不怎么健康。”

老板鼻孔张大，不停地往外喷气，包工头又要拉不住人了，还是请奶奶鬼出手，才终于让老板冷静下来。

“怎么就没有那种刚刚高考完的年轻女孩啊。”女鬼叹了口气，手指随意地点着自己的嘴唇，目光停在了叶纸纸的身上。

刚刚高考完的年轻女孩叶纸纸感受到女鬼的视线，迷惑地歪了歪头：“有事？”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妻子和女儿齐刷刷地站起身子，身后的阳光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直指叶纸纸。

叶纸纸看着她们，眼神说不出地复杂。

“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女鬼笑着，已经准备抛下这两具肉身，去抢夺叶纸纸的身体。

叶纸纸的年龄容貌还有健康程度都比这对母女要好，至于家世……嗯，不清楚，不过她还可以用老板的妻女威胁老板，叶纸纸有没有钱不重要。

女鬼笑得越来越张狂，却在叶纸纸开口之后卡住了。

“你说什么？”女鬼的表情狰狞得厉害，令老板担心妻女救回来之后会不会面部偏瘫。

“我要是像你这么自信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能拉到更多的客户吧。”叶纸纸见女鬼没听清，又一次惆怅地感叹道。

“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是让你反省之前的话该不该说，而不是让你重复一遍！”女鬼有些狂躁，“而且竟然连惆怅的表情也完美地复刻了，你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干什么啊！”

“诶？这样不行么？”叶纸纸有点自责，“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太和人交流，社交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去死。”女鬼只想杀个小孩助兴，最好是那种刚刚高考完的年轻女孩。

叶纸纸急忙掏出符纸挡在前面，无形的屏障扩散开来，挡住了女鬼的攻击。

“有长辈送符纸？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女鬼几拳下去，虽然损失了不少黑气，但挡在前面的屏障已经碎裂开来。

叶纸纸又掏出了一张符纸。

“这张用完就没有了吧……什么，还有？！”女鬼黑气用得太快，心中不安至极。

不过符纸那么珍贵，叶纸纸估计也就这么几张了，只要再击碎一次屏障……

叶纸纸掏出了一摞符纸，翻书一样挑选着。

“不就是有点小臭钱……这些是你全部的家当了吧？”女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持续的消耗令她魂体都变淡了不少，但为了夺舍叶纸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纸纸打开书包给女鬼看了一眼。

上次她没带够符纸，只能用薯条和番茄酱画符，但这次她充分吸取了教训。

整整一书包的符纸，足有七八斤重，一捆一捆扎得很整齐，各种类型都有，绝对不会再给客户怀疑她业务能力的机会了。

“你妈的！最恨有钱人了！”女鬼要崩溃了，魂体从沉重的肉|体中脱离出来，都不敢再看一眼心仪的肉身，转身就跑毫无留恋。

那一书包符纸不允许她再多待下去。

“这不是前段时间开除的秘书吗！”老板看见女鬼的脸，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那个秘书特别喜欢往他身上泼咖啡，泼坏他好几件衣服，手也烫出泡了，现在疤还没消呢。

开除之后老板还想着自己终于解脱了，不料秘书竟然又变成鬼跑到他家里，来祸害他老婆孩子？！

叶纸纸看着已经飘出窗户的秘书鬼，扯了扯包工头的袖子：“还像上次那样。”

包工头用力点了点头，接过叶纸纸递过来的符纸，包裹在重物上，一个接一个地往秘书鬼的方向掷。

秘书鬼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却被砸得黑气散逸，甚至连魂体都不太成形。

包工头自豪地勾起嘴角，用力将手中的东西投了出去。

他小时候能当上孩子王，全靠着这一手绝活。

叶纸纸见秘书鬼已经不太行了，一摊污水一样趴在草地上，便背着书包下楼捡鬼。

秘书鬼看见叶纸纸，仍然没打消夺舍的想法，但看见她背着的书包，瑟缩一下将理想藏在了心底。

“太坏了，太坏了！我们家又没有亏待你……”奶奶鬼已经听老板讲了这个秘书的情况，她没想到秘书心肠竟然这么黑。

她儿子被泼成那个样子都没说什么，开除的时候还多付了两月工资。秘书的死也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自己闯红灯被车撞了，但秘书怎么逮着他们家祸害啊。

“老太婆，你再哔哔一句试试？小心我吃了你！”秘书鬼身上黑气浓郁，明显没少干坏事。

奶奶鬼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挺起胸膛，昂扬地躲在了叶纸纸的身后：“乖囡囡，她欺负我！”

叶纸纸默默打开了书包。

秘书鬼泪流满面地道歉，争做新时代文明鬼。

“这个要怎么处理啊？”老总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秘书鬼，轻声问向叶纸纸。

叶纸纸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气氛陷入尴尬。

“那个……总不能直接打散，我想应该是送她去投胎吧？”叶纸纸尴尬地笑着，“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

“嘿，只要我不想投胎，你们就送不走我。”秘书鬼胆子又肥了起来，“有本事就一直关着我，不然等我找到机会出来，哼哼……”

叶纸纸直接把秘书鬼用袋子套上，拧紧袋口后说道：“这个我就先带回去了。放心，不会让她跑掉的。”

老板稍微有点在意秘书鬼刚刚说的那些话，但他相信叶纸纸的实力，利落地转了钱，还问起了学校的事。

“纸纸大师，上学的事需不需要帮忙？我正好认识人。”老板知道在咖啡馆里找茬的那几个都是花了钱的，尤其是那个最茶的。

虽然不想玩这种手段，但他也不想叶纸纸被这种人踩在头上。

叶纸纸得知祝茗茗花钱才能进帝大后大为震撼。考不上财大也就算了，金融系可是帝大的弱势专业，这也需要花钱才能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