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蔷薇(85)

作者:岁欲 阅读记录

慕昭没有动,心中百转千回,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对她真的很好,已经宠爱她到极致。

她曾经在某个瞬间想过——

就算傅时沉是个没心的人,永远不会爱她都没关系,他对她的好已经足够抵消太多顾虑。

然而真正面临时,才方知当初的想法有多天真。

人的贪欲一旦被激发,就没有办法收场。

她的贪欲太重。

她想要他这个人的全部,身体和心,如若不能同时拥有,那她宁肯一样都不要,活出一个人的孑然洒脱,也好过喉咙里卡着块鱼骨头过日子。

耳边响起吹风声。

尽管她没有配合他背对他而坐,他却选择迁就她,用更为费力的姿势给她吹头发。

他需要把吹风举得更远更高,才能吹到她全部长发。

慕昭没有阻止,也始终没有配合,就那么坐着,眼前他的手影晃过,玉扳指折出的光落在她眼里,让她的一双眼更加清冷。

她走神地望向半拢纱帘的窗外,看见外面开始下雨。

她心头的那场大雨,还是落了下来,在地上炸出一朵又一朵潮湿又悲伤的烟花。

二十五分钟过后,傅时沉温凉的手指反复在她发间穿梭抚摸,再三确认没有一点湿感后,才关掉吹风。

在他拔线的时候,慕昭倏地轻声开口:“傅时沉,你爱我吗?”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

他转头,垂眼对上她清凌坚笃的一双眼,喉结滚动了下。

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她来怀疑他的爱意。

“昭昭——”傅时沉拔下吹风机的线,顺手把吹风放在床头,再继续说他今晚一直想说的话,“我今晚不该去酒吧,是我的错。”

“……”

慕昭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眼里也没有波澜,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问你,你爱我吗?”

她不想听他解释,但答案同样不重要。

爱或否,这局棋已经下到死局。

傅时沉不想站着和她对话,会显得他居高临下,他坐到床沿上,直视她眼睛的同时,也在直面自己的灵魂。

今晚抽过太过烟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时时刻刻都有想咳嗽的冲动,这也让他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浸着隐忍的深情:

“我当然爱你,昭昭。”

“……”

一瞬短暂的沉默后,慕昭看着他的眼睛,用最冷的语调说:“那你现在吻我。”

傅时沉先是一怔,而后下意识看向她右侧唇角的伤口,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先给你上药。”

然后他伸手去拿药。

没想到他刚把药膏拿起来,就被慕昭一巴掌打飞出去,她声音变得更冷更没温度:

“傅时沉,我要你现在吻我。”

作者有话说:

写完太累了没精力修,先看着,我明天睡醒了再爬起来修。

-

第58章

白色外皮的细长药膏被扬出去很远,抛物线一段距离后,最终停在落地镜的面前。

沉默在空气里融化,再进行无声弥漫。

周遭陷进死寂。

“很难吗?”慕昭不遗漏他眼里的每一分犹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

男人胸膛弧度有一瞬的较高起伏,起付线不明显,那是一个暗暗朝里吸气的动作,是个不易让人觉察的深呼吸。

深呼吸结束后,他选择向她妥协。

这是他擅长的,他擅长向她妥协。

他前倾身体,朝她探过去,怕触碰到她右侧唇角的伤口,只能朝左歪头吻去,轻而温柔,生怕牵动到她的伤口,只能晴天点水般地在左边嘴角一触即离。

只是让傅时沉万没料想到,在他离开她的唇刚有一厘米时,她突然疯了般咬了上来——

他瞬间吃痛,难耐地皱起眉头。

一定是咬上来的,他敢很笃定地认为,毕竟她用牙齿重重咬附在他下唇的时候,那一定和接吻无关,也和调情蜜意不沾一点关系,倒更像是一种厮杀,一种蓄意折磨。

傅时沉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在发泄情绪,而他也不恼火。

不推开,不抗拒。

她的所有行为,他都能照单全收。

唇齿间瞬间充斥着血腥味。

傅时沉意识到她唇角的伤口在裂开,立马反应过来要把她推开才行。

他伸出双手去,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抚上她的一侧脸颊,同时用力朝外轻推她。

他使的力气太过微不足道。

这也是慕昭没想到的,为什么这男人连推开她都能这么温柔克制?

想推开她,又怕弄痛她。

她的心底不禁由此生出无尽悲凉,甚至开始厌恶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自己。

只是人性使然,容不得就是容不得,她也只是一朵身在风中的蒲公英,聚散不由人。

他温热的气息尽数洒拂在脸上,而被她□□着的薄唇却是凉的。

在这样一个交颈纠缠的瞬间,她忍不住想——

要是她没有看见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该有多好?

不知道真相就可以一直装聋作哑,可以没有暂停键地沉溺,那她会一直是被傅时沉全心全意宠爱着的妻子。

很可惜事与愿违,这人间没有抵死都纯洁的爱意,也没有身心都对同一个人绝对忠诚的男人。

她抬手,攥住他颈间的黑色领带,从他的西装里把领带整条扯出。

再用力地往自己面前一拽。

慕昭放软身体,仰着脖子倒下去,被她拽着领带的男人也只能随着她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朝她涌去。

场面很像一前一后的海浪,不过他是后面高的那一浪。

两人同时重重倒下去。

男人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红肿的脸颊,带着红痕的手腕,覆下去的瞬间条件反射地单手撑在她的耳侧。

他支在上方,与她中间隔着尚有一段距离。

慕昭仰视着他,看他眉眼落拓清俊,也看他被咬破的薄唇沾着鲜血,被他冷白肤色一衬,反而有一种诡艳的风流感。

然后她一比一复刻十分钟前的语气,盯着他的眼睛:

“给我。”

就当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沉沦他的温柔乡。

然后她会彻底清醒。

“你疯了?”男人阴郁的眉眼在变暗,他腾出一只手碰碰她的小腹,“你来着例假,你要我给你什么?”

“……”

连慕昭自己都忘记还在来姨妈,她一下清醒过来,推开傅时沉重新坐起身来,垂眼不说话。

傅时沉看着她半晌,什么也没手,抬手用指腹擦过嘴唇,瞥到指尖上的血,还以为是她的,又抬手去扳她的脸,想查看她唇上的伤。

慕昭别开脸,抗拒他的触碰。

饶是在外纵横商场多年的傅时沉,也在这一刻束手无策,他从没如此迷茫过。

她让他吻她,又让他给她,又不肯让他碰一下。

傅时沉下床,到落地镜前弯腰捡起药膏,一边拧开盖子,一边朝床边走。

他挤了点药膏在指腹,上床盘腿坐在她对面,低低问:“亲够了没?亲够了该擦药了。”

慕昭没理他,还是偏开脸看别旁处。

傅时沉也没在意她的冷漠,探过身体,蘸着药膏的手指伸到她唇边,以很轻的力气给她的唇角上药。

好在这次她没有把他的手推开,也没有把药膏打飞。

慕昭感觉到他的动作非常温柔,生怕弄痛她,她忍不住转回眼去看他。

他眼睫半垂,目光专注地给她擦药。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傅时沉长睫一抬,黑眸正对上她的眼,手上动作微微一停,“我弄疼你了?”

她抿抿唇,又把脸转到一边。

傅时沉给她擦完药,又拿冰袋来给她敷脸。

凉气盛人的冰袋贴到脸上,缓解火辣辣的麻痛感,她听到他说:“我让胡川改下形成,明天我哪里也不去,留在家里陪你。”

“……”

慕昭想都没想就拒绝:“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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