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试着在脑海中演练了一下那个过程，竟然破天荒地有些紧张，他喝了一口香槟，突然想起来，他中学的时候，谈第一个女朋友，都没这么紧张过。

飞洛/杉矶的航班是早晨八点，隔天早晨不到六点，冯风和沈溯就起床了，两人拖着行李箱一同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冯风发现，今天的沈溯格外地殷勤，虽然他一向都比较体贴，但眼下的表现，显然和之前的行为大有不同，他不仅为冯风端来了咖啡和早餐盘，还又去拿了些水果和甜点过来，其中就有她爱吃的蛋挞。

“尝尝？蛋挞他们不常做，据说很受欢迎。”沈溯很热情地为她介绍着。

冯风拿起来蛋挞咬了一口，沈溯看她尝过以后，便又接着问，“感觉怎么样？”

“的确很好吃。”冯风简单评价了一句，随后扫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沈溯：“嗯？”

冯风：“有点过度热情。”

沈溯挑眉，“冯总的意思是，我以前对你很冷淡？”

冯风摇摇头，“那倒不是。”

沈溯这个人的性格，很难对谁冷淡，但他今天这个态度确实很奇怪——像他之前对季瞳的那种关心和照顾。

但这种话说出来，也很像是翻旧账，冯风索性就没说。

她沉默的时候，沈溯忽然又问：“只要冯总愿意，以后我每天都可以对你这么热情。”

冯风吃蛋挞的动作停了一下，沈溯的这句话算得上是明示了，她自然听得懂意思。

或许是因为她昨天去和李钺过了生日，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因此他决定和她正式确立关系——若是不知道张霜的那件事情，冯风恐怕已经欣然同意了，她费心费力在沈溯几个月，为的就是这个结果。

但现在，想起沈溯在背后做的这几件事情，冯风便不想就此便宜了他，这笔账不算清楚，她不会和他在一起。

沈溯那句话说出口以后，餐桌上便陷入了沉默，这和沈溯预想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

他猜到了，冯风定然不会当下就答应，但她应当是有个表示的，譬如说一句“看你表现”之类的话，这样一来，他便能轻易接过话来。

沈溯被冯风沉默的态度弄了个措手不及，“冯总，不表个态么？”

冯风摇摇头，“那你试试，我等着。”

听见自己想听的答案以后，沈溯终于露出了些笑，但是看冯风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上心。

沈溯宽慰自己，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和她在一起，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她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大喜大悲。

早饭吃完，两人坐酒店的送机车去了机场，抵达的时间刚刚好，办完登机手续，便上了飞机。

纽約到飞洛/杉矶三个多小时，飞去的时候，当地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酒店是沈溯订的，接机的人也是他找的，所以冯风一路跟在他身后，从机场出来后，很快和接机的司机碰了头。

回酒店的路上，沈溯同冯风说起了下午的行程，“回去放好行李，先去吃点东西，酒店附近正好有一家粤菜还不错。”

冯风玩着手机，随口应着，“噢，我都可以。”

和沈溯比起来，冯风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沈溯侧目看了她一眼，“累了？”

冯风把手机收起来，“没有，回了一下微信。”

三点钟，司机将他们两人送到了酒店，沈溯拿了护照去办理入住，前台工作人员看到一男一女过来，便问了一句：“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沈溯下意识地便要回答“一间”，但他及时停了下来，转头去看一旁的冯风。

冯风越过沈溯，看向了工作人员，客气地说：“两间，谢谢。”

沈溯眯起了眼睛。

冯风迎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沈溯摇摇头，“没怎么，不能和冯总住一起，我感到很遗憾。”

第762章 审

冯风没表态，这时，工作人员同她要护照，冯风从包里拿出来交给她，虽然没在同个房间，但是，他们还是在同个楼层的，安排的是隔壁房，拿了房卡之后，两人便一起坐电梯上了楼，之后，两人分道扬镳回了房间。

冯风回到房间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坐在了沙发前，陷入了深思，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微信提示音响起，沈溯发来了消息，问她收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出去吃饭。

冯风回复：【好了，走吧。】

沈溯也回得很快：【那我去找你？】

冯风：【不用，我马上出去。】

冯风起来，整理了一下包，便提着出去了，一开门，恰好就看到旁边房间的沈溯也出来了，沈溯对上冯风之后，笑着说，“餐厅离这里两公里，打车还是走路？”

冯风坐飞机有些累，“打车吧。”

粤菜馆里大部分都是华人，沈溯和老板沟通一番之后，选择了二楼的独立包厢，上完菜以后，沈溯为冯风倒了一杯酒，举起了酒杯。

冯风也端起酒杯，和沈溯碰了一下，两人各自抿了一口酒，之后，冯风忽然和沈溯聊起了天，“有个学妹南大硕士毕业，想来纽約工作，你觉得大概多久能找到合适的？”

沈溯并未深想，只当冯风是在闲聊，他放下酒杯，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不太现实。”

冯风挑眉，“嗯？”

沈溯说，“虽然你没来这边工作，但这边情况，你也比较清楚，要么就是本土名校的学生，要么就是像你这种经验丰富的，刚毕业，除非是走点后门，否则很费劲。”

沈溯分析得很理性，也确实是行业现状，冯风摩挲着酒杯，安静地听着，赞同地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溯有些好奇，“你哪个学妹要找？和你同个导师么？她如果能力和你差不多，也不是没可能。”

冯风很少和沈溯聊别人的事情，能被她提起来，应当就是关系很好了，因此，沈溯又跟了一句，“需要的话，可以把简历给我一份，我帮忙推荐一下。”

冯风笑了笑，“没看出来，沈总还挺热心肠的。”

停顿几秒后，冯风又跟着问，“你以前经常帮人介绍工作么？”

沈溯回答说，“那倒没有，我认识的应届生不多。”

冯风：“嗯，我问问她吧，如果她愿意的话，回头给你一份简历。”

沈溯盯着冯风看了一会儿，揶揄，“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的帮忙呢。”

冯风摇头，“不至于，这么好的机会，理智的人都不会拒绝，你不都说了，你不常帮人，我还得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冯风难得说了这么客气的一长段话，态度又很轻松，沈溯的心情越发地好，这样的交流，显得他们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冯总的面子，在我这里可是很值钱的。”

冯风喝了一口酒，“嗯，这个我相信。”

因为这句话，沈溯的心情更好了，他心情一好，话也变得多了，他本就很擅长聊天，这一聊起来，整个吃饭过程中，都没有过一次冷场，而冯风的回应也总是很及时，给了沈溯一种他们正在谈恋爱的错觉。

但，冯风的心境，却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她虽然在笑，心中却一直想着张霜的事情。

这顿饭吃完，已经五点多了，时间有些尴尬，沈溯便提出去海边的咖啡厅坐坐，冯风同意了。

坐下来以后，沈溯忽然问冯风，“你什么时候知道栗然是我表妹的？”

冯风反问，“你没猜到？”

沈溯说，“猜得不准，还是想从你嘴巴里听个答案。”

冯风并未刻意隐瞒他，很坦然地回答，“你们一起参加酒会的那个晚上。”

沈溯笑了起来，“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他又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种种操作，可笑之余又觉得尴尬，“冯总可真沉得住气，看到我那个样子，是不是在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