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被翻的有些乱,但也不怕丢东西,因为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了。
许柠把倒在桌面上妈妈的照片扶起来,摸了摸妈妈的脸,轻声说:“妈,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白濛走到门口,就被星星点点的血迹吓了一跳,他匆忙走进来,看见许柠额头上破掉的伤口,还有手上沾着的血。
“怎么了?”他连忙走上前扶住她,“走,去医院。”
许柠现在才开始有点后怕,但她哭不出来,也不能对着白濛哭,这样无异于是在他本就脆弱的神经上插了把刀。
她坐在车上,冷静的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
现在他们彻底跟白雪春撕破脸皮,恐怕连拿钱贿赂她帮忙卖房子都不成了。
但许柠今天如果不强硬,或许连这套房子的使用权他们都没法保住。
白濛往她手里塞了张卡,宽慰她:“别担心,我去筹了三万块钱。”
许柠捂着额头,失血过多令她表情有些呆滞:“你怎么筹到的?”她下意识去摸白濛的腰。
他脸色一青,拍掉她贴过来的手:“你去卖肾我都不会去卖肾。”
实际上是他把去国外交换的名额,以三万块钱卖给了第三名。
三万块换一个能踏入国际名校的机会,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值。
教育局没有明确规定说名额不能转让,毕竟他们也没想过有人真的会愿意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事情传出去,白濛肯定要被人议论是真的。
不过这种时候了,他还会怕人议论吗?
许柠讷讷:“那就好。”
她还真怕白濛一脚进了什么不归路。
三万块钱只是杯水车薪,未知的心脏源,后续的治疗费用,都如玻璃丝一样扎着两个人的心。
虽然房子基本卖不出去,但他们还是挂在了各种软件上。
房子价值两百万,如果他们只卖一百五十万,或许会有人愿意冒着风险,等他们半年以后成年,拿到代理权再进行过户。
这也是走投无路的办法。
即便经济上再拮据,学业还是不能耽误。
世上没有百分百靠谱的事,许柠也不能全想着靠着竞赛保送,周一她还是照旧去了学校。
因为这几天的焦虑,她神色憔悴,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头上还缠着层纱布,任谁看都觉得是遭了大难。
她家里的事,李丽娟知道个一星半点,白儒林和她都是老师,大家也算同事,她安慰了许柠会儿,从抽屉里拿出报纸包着的钱塞给她:“这是咱们年部老师的一点心意,不多,就一万块,等回头再募捐些,希望能帮上忙。”
许柠眼眶热热的,“嗯”了一声:“谢谢老师。”
这种时候,她再拒绝就没意思了,钱早晚她会还上的。
威哥最见不得小姑娘这个样子,赶紧摆手,大着嗓门嚷嚷:“行了行了,我们还指着你明年出成绩呢,钱又不白给,快去上课吧。”
许柠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再次说了几声谢谢,然后退出办公室。
回到班级,同学们几乎来得都差不多了,黎嘉誉也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似的,脸色不大好看。
连着两个晚上,他翻看自己和许柠的聊天记录到凌晨,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她才不理人了。
他听到许柠落座在前面的声音,从桌子里拿出瓶芒果汁,刚抬手递过去,要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眉头死死皱起。
许柠看到从背后伸出的一瓶芒果汁,忍不住回头,就见黎嘉誉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意,她伸手接过芒果汁,问:“这个是给我的吗?”
黎嘉誉点点头,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去触碰许柠额头上的纱布,但又怕真的碰到后让她疼痛,于是指尖又缩了缩,虚虚地笼罩在她额头上。
“疼吗?”
许柠晕血,之前见他手臂上的伤口,都有点发晕,昨天她肾上腺素飙升的作用消失后,才后知后觉手脚发软,她点点头:“有点疼。”
“谁弄的?”
“……”许柠沉默了片刻,“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迟疑的那两秒,就足够说明她在撒谎,黎嘉誉目光凝了凝,也没拆穿,落在刚刚被许柠塞进抽屉里,方方正正用报纸包着的东西里。
从上周五校庆开始,她突然离席,电话里语速飞快,好像在掩盖什么,再到这两天消息从不回复,现在额头上又带着伤。
黎嘉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把手从许柠的头上移开,问。
许柠想,他光是自己的事情就已经一团乱麻了,她没必要再说这些,让他跟着一起担心,于是摇摇头:“没什么事,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