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来(146)

男人被打得捂着头在地上哀嚎,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许柠时候的趾高气扬。

附近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上前阻拦,连忙叫了保安,然后劝阻他。

“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黎嘉誉从地上抓起男人的头发,砸在墙上,血混着鼻涕唾液往下流,反进胃里,呛得咳嗽,人接着又痉挛着跌在地上,像一具丑陋的破布娃娃。

许柠哑声,抱着书包,脊背贴着冰凉的墙面,头脑胀乎乎的,不管是这个男人对她说的话,还是黎嘉誉突然站出来,戏剧的像梦。

她见过很多的黎嘉誉。失落的、冷漠的、桀骜的,但是这么狠戾的,还是第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许柠踉跄着上前去抱住他:“我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怕就把眼睛闭上,很快会结束。”黎嘉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酥酥麻麻的,声音喑哑,像是在忍耐。

许柠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不能再继续了。

“黎嘉誉,黎嘉誉!”许柠喊着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大,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她也怕黎嘉誉被报复,也怕真的把人打出事,要赔钱背上官司。

许柠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胆小怕事,什么都要瞻前顾后,什么都要战战兢兢,大概是从爸爸生病开始,她就没有靠山,也缺少勇气了。

黎嘉誉手掌托住着许柠的后背,腰被她的手臂死死箍住,黎嘉誉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轻微发颤,他指尖扣在掌心里,掐得血肉模糊,才勉强控制住暴力。

病是无法治愈的,只能寄希望于药物和自我调节,以达到普通人对正常的定义,称之为临床意义上的痊愈。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咣当一声把手里的钢管扔下,黎嘉誉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甩出去,被血糊着粘在男人脸上:“在你给她二百万之前,我先给你两百医药费。”

他又蹲下身子,一把揪住男人的头发,让他仰起头看着自己,阴恻恻的,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你要知道,神经病杀人不犯法,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罢,他起身,牵着许柠的手穿过人群走出去。

围观人中有张罗着要报警的,但是地上躺着的男人□□着阻止。

绝对不能报警,真调查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把他老板牵扯进来,他就失业了。

真是,头一次碰上硬茬了,该死的,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黎嘉誉身上带着血,神情冷静又疯狂,所过之处纷纷躲避,没人敢拦他。

医院外有一个公园,上次他们两个在这个公园里,分了一整个果篮。

许柠来的时候,外面乌云已经已经压上一层,眼下变得更黑沉,几乎要将医院六层楼上的尖顶吞没。

狂风乱作,街道两侧树叶不住摇曳,许柠的长发被吹得胡乱在脸上拍打,她的吸气声粗乱,带着压抑,为了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因此身体的摆子打得更厉害了,像是害了什么病一样。

躺在病房的爸爸;不怀好意的姑姑;走在犯罪边缘的哥哥;未凑齐的手术费;即将错失的心脏源;还有被盯上的自己。

许柠额头上快要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呼吸间肺部和气管都带着闷闷刺痛,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希望现在就能醒来。

黎嘉誉听到她“呼哧呼哧”,一声长一声短的喘气,像一件破旧的风箱,连忙停下来去看她。

许柠因为无法呼吸,嘴唇血色尽失,脸色胀红,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晕厥。

“许柠,许柠,吸气,呼气。”黎嘉誉被她的状态吓得瞳孔紧缩,手掌托着许柠巴掌大的脸,将她的唇部撬开,喊她呼吸。

许柠拼命摇头,湿濡的口水沾湿了黎嘉誉的指尖,眼神失焦,脸色越来越难看。

黎嘉誉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去一下一下轻轻拍她的后背:“许柠,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许柠素白的十指抓着黎嘉誉胸前的衣襟,用力到布料都被揉皱,她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我在,别怕,说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快哭。”黎嘉誉用左手蒙上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有些诱哄的语气。

他的掌心被她的睫毛扫动着,发痒,接着变得湿濡,许柠抓着他衣襟的手愈发收紧,接着撞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处,一颤一颤的。

带着湿濡水汽的风被搅动着,隐隐有泥土的腥气,昭示着这场欲来的夜雨来势汹汹。

过了好一会儿,许柠才一抽一噎地抬起头,眼睛哭得红了,脸上全是水光:“黎嘉誉,我爸……我爸病了,没有钱,房子也卖不出去,怎么办?医生,医生说已经有合适的心脏源了。”

乌合之宴小说推荐: